换成平时,曹夫人不会回来的这么早,商会彻夜举行,每年都有新的商人来到王城,是她认识恩客的好机会,不过承平伯夫人说散了的时候,枕边人们要回去歇息,钱夫人也说累了,曹夫人独自一个没有伴儿,也就回来。
哪怕有承平伯夫人的照顾,官眷们的鄙夷也还扎着曹夫人的心,承平伯夫人不会放在心上,她有钱又有势力,晋王殿下明里暗里的保护,这是承平伯府在南兴王城依然拥有势力,还有乔夫人虽不好,乔老爷还继续向过世的承平伯保持友情,承平伯夫人要赚钱要和鲁王殿下交手,官眷对她来说就像过眼的浮云,出现的时候挡视线,不出现的时候就是虚空。
曹夫人却不能,恩客们的周护永远是一次性的,有些恩客花钱就是大爷,还不愿意向她施以哪怕小小的援手,官眷们的指责一直是钱夫人和曹夫人面前的座座大山。
也同时形成曹夫人心头无边无际的痛处。
冬夜是短的,不过对于孤枕难眠的曹夫人是长的,她长嘘短叹的坐着,直到魏临行登门,有人陪着当然好,曹夫人的兴致高起来,魏临行也是自然的把话题转到承平伯夫人那里,说他是个商人,除去今晚的泰丰这种大商会,南兴王城里还有没有其它的好商会介绍。
曹夫人就推荐承平伯府,魏临行故作失声:“伯爵府里能开商会吗?”
“能啊。”曹夫人抛个媚眼。
魏临行接住这眼神,两个人都感觉对方的眼神丝丝入扣,对自己都比较满意的时候,曹夫人也把承平伯府介绍结束,魏临行笑道:“这真稀罕,寡妇伯爵夫人开商会,捧场的相好不会少。”
曹夫人犹豫着就要开口,魏临行抓住她的犹豫:“别说不,她有没有相好的,你怎么知道?年青守寡,就算现在没有,手里有钱又有门第,以后相好的不会少。”
曹夫人就没有作声。
继续聊着承平伯夫人,魏临行看似不经意,把曹夫人的嫉妒眼红全勾出来,曹夫人借着酒意吐口忿忿不平的气:“唉,人家是伯夫人,人家敢逞威风,我们不敢呐。”
“有什么不敢的,来来来,全告诉我,我给你撑腰。”魏临行坏笑,此时一起滚在床上,连说带比划,曹夫人把整个王城的官眷包括承平伯夫人都说上一说,对伯夫人纯属眼红,对其它的官眷是泄愤,把女人们说完,收不住的说到男人身上。
晋王梁仁相不中钱、曹这二位,曹夫人一直恨的心头滴血,男人们要么始乱终弃,要么道学夫子的骂她们,曹夫人也一个一个的骂过来,直说到天色微明,欢好的两个人熬到现在都累的不行,曹夫人痛快了沉沉睡去,魏临行得到自己想要的资料,满意的沉沉睡去。
下午他回到投宿的客栈,关于王城的官员及防卫早就看过鲁王府的记载,从曹夫人那里听过的不过是多角度的补充,或者根本不需要这补充,仅仅是知道曹夫人的心声,魏临行筹谋到隔天的下午,一个满意的计策出来。
.....
又是一夜的无眠,泰丰商行的大部分伙计在上午补眠,毛太宰夫人的马车停下,往日高声应门揽客的伙计都在夜晚使用,太宰夫人悄无声息般的进入商行,像一片落叶滑入风中。
院落也静悄着,有经过的伙计也仅仅无声的哈腰身,就轻手轻脚忙活他们的,除非必要的情况下,是尽量不吵醒还睡着的人。
常当亲自带路也就没遇到太多吃惊,一来是太宰夫人的身份贵重,这位在王城新闻里处于挨骂的中心点,认识她的人很多,泰丰商行的伙计也大多认得;二来那些没眼力的伙计都不在,他们主要吃苦耐劳在晚上,很快魏临行和太宰夫人面对面的坐下,互相带着审视。
毛太宰夫人知道自己应该出现的心情是谨慎,她矜持的笑着,不会先开口。
魏临行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应该是不多的迫切和多多的不满,他率先出声,慨然地道:“夫人!晋王懦弱胆小,没有抱负,他不是良人,您怎么可以亲自送京里的姑娘到这里给他相看,这,这,这,”
在说话里,右拳向左手心捶击三次,一次比一次的声音闷得,气的说不出话般的挤出话来:“我家殿下想来不会答应。”
毛太宰夫人满意极了,魏临行的态度符合她的需求,消息的流通困难,太宰夫人到达南兴王城,才知道鲁王向晋王的欺压属实,京里号称天子脚下,其实也是谣言集中之地,没有点能耐分不出真和假。
不过呢,即使不是欺压晋王的鲁王,换成东临的楚王他们,听到贵女出京相晋王也不应该高兴,王爵及富贵人家的事儿,伯府出身的太宰夫人自认为很懂。
没有一个能眼看着别人强,而把自己比下去,他们都应该愤怒,他们都应该想法破坏晋王的亲事。
相较于魏临行的满面不悦,毛太宰夫人笑吟吟的尽显大家从容风度,嗓音也无形中悦耳很多:“魏先生,这是皇上赐婚,轮不到你家鲁王殿下不答应。”
面对这表面柔和但强硬的语声,魏临行一副隐隐中枪的沮丧,他固执的梗着脖子,却又被压下,再梗,再被压,直到他于困惑中飞快流露出狡黠。
“夫人,可是你再好心肠,晋王的闭门羹也吃了很多吧。”
他笑了,先是破冰的微笑,再就心情舒畅的含笑,仿佛为他匆忙找到的机智语言而欢喜。
毛太宰夫人把他神情上的变化看在眼里,愈发是胸有成竹的笑,看吧,不过三言和两语就能看到别人内心,太宰夫人绝对不会怀疑魏临行作假,她只会得意于自己伯府出身的家教。
她天生就要做官太太,向丈夫的上官奉承,向同僚们周旋,向下属们们的家眷们施以恩威,她从小就学如此识遍人心。
这位鲁王府的先生,他着了急,这是正常的表现。
太宰夫人决定送对方一点突破口,面色不太好看的沉下来,又装着有些尴尬,轻拂袖子:“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夫人,或许我能效劳。”
毛太宰夫人眉头颦起两个尖尖,眼神挣扎又迷茫:“唉,你说来我听听也罢,既然是鲁王殿下的人,想来有好主张。”
魏临行这就献计的话,未免不像鲁王府里饱学的先生,趋奉的速度也太快,毛太宰夫人也不是有名的大儒足够折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