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乡侯之女的面无血色,摇摇晃晃的随时又要晕倒。
“回殿下,犬子房里纳了三桌牌还不够,媳妇也是好颜色他也不珍惜,还闹着要老妻房里的得力丫头,老妻舍不得给,天天犯烦恼,请殿下赐武乡伯之女到我家,我家的小妾从不克扣衣食。”
“你,你们敢!”武乡伯之女怒目圆睁,手指着大骂。
官员们漠然的对她,又一个人回道:“这样心高的女子,只怕大人和世兄镇压不住,要我说配就要配得好,我的忠仆老黄什么都好,就是一条不好,没事就打老婆,两个老婆都是打成病、病到死,家里没有敢配他的人,我正寻思着买个外路女子给他,今天看来武乡伯之女倒也现成。”
也不等梁仁应允,就喊:“老黄,把你老婆带走。”
“好嘞。”
欢欢喜喜出来一个半老头子,生得不算丑,也不算好看,嘴咧得老大,向着武乡侯之女所在的马车过去。
护送的官员站出来:“殿下,这是赐婚的贵人,殿下您的眼里没有当今了吗?”
梁仁沉着脸走过去,一巴掌煽倒说话的官员,骂道:“你们眼里有我父皇,所以勾结鲁王谋算我的南兴,如果扳倒我是父皇的意思,有能耐你们正大光明的下旨,我从南兴老实滚蛋!”
“勾结鲁王,这话从何说起?”护送的官员们惊呆住,只有几个悄悄的低下头。
梁仁招招手,永守双手打开一卷纸念起来,原来从毛太宰夫人睁开眼后的疯话开始,就有人一字不差的记下来,毛太宰夫人和鲁王麾下魏临行的勾结,有意陷害梁仁所以把贵女们引到这里来等等。
还有一些太宰夫人没有说到,记录的就没有,永守念到这里的时候停下,朗声质问:“毛夫人,你和魏临行勾结设下幽会地点,是打算陷害殿下和哪位贵女?”
毛太宰夫人死死咬着牙不回答,永守也不指望她清醒以后还会老实说话,向着听呆住的护送京官们冷声道:“想来你们是谁,毛夫人算计殿下也要成全的那个人是谁,你们一起从京里出来,你们最明白。”
可怕的寂静里,不知哪一个贵女先喊一嗓子:“和贱人拼了!”
接下来的话可就多了:“贱人为自己得意,不惜把我们送入险地,她别想好!”
有一个女子在丫头的保护之下不断的后退,可是架不住贵女们人多,把她们主仆打倒在地,又是脚踹又是拳打,还有人动簪子,骂声里出现惨叫声,惨叫声里混着骂声。
还有一些贵女奔向毛夫人痛殴,有几个护送的官员也过来,寒着的脸像无数冰刀组成,个个刀尖都朝着外面放寒光,现在站到毛太宰夫人对面,刀尖对着毛夫人。
女人最擅长的掐脸揪头发,整治得毛夫人嗷嗷惨叫,官员们负责审问,他们平白无故吃这么大的亏,总要问个明白,哪天和魏临行勾结,在什么地点,说的什么话,一五一十的问得详详细细,等到他们问完,永守带着几个书办也记录结束,让毛夫人画押,毛夫人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画上。
官员们转向晋王打算说几句,把原因推到毛太宰夫人身上,又过来几个书办,叫着某大人某大人,让他们也画押。
官员们接过一看面上就不对劲儿,这上面写着官员某某,为什么事情到南兴,又为什么事情出现在王城五十里铺的附近,被晋王救下的时候是什么形态,和王姑娘睡在一起,还是和田姑娘睡在一起,开列得笔笔清爽。
官员们表示不太想签,书办们把他们一通的揶揄:“大人们在京里当官,南兴的规矩难道没按照京里说的来不成,鲁王殿下眼红我家晋王被赏赐,打发魏临行说动毛太宰夫人对殿下行不轨,顺便的陷害列位大人和名门的姑娘们,这是案件不是事件,衙门里要记档,大人们不画押怎么成,不照实的写可怎么成?难道大人们在衙门里坐斑的时候,也是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这个时候,仓库里传出姑娘的尖叫声,凄厉的仿佛杀鸡,官员们看过去,想借这个事情拖延钟点,书办们嘻嘻的道:“没大事儿,那边是魏临行和大人们这一行的上官太宰夫人为殿下准备的幽会地,老黄和武乡伯家的姑娘入洞房呢,大人们赶紧画押吧,画好了有滋有味的听房。”
官员们一阵阵的犯恶心,再看看书办代写的供词上面都是事实,叹上一声认倒霉,写上自己的名字。
毛太宰夫人一行的所有人都画押,武乡侯之女那张也是一样,她的供词记录由梁仁口述,书办执笔。
“某年某月,中毛太宰夫人奸计,后被晋王救起,贼心不死居心不良,讹诈晋王不成,再遇贼人时,晋王救未敢救,与南兴官员冯良邦家仆老黄肌肤相亲,无奈许之。”
拿进仓库再拿出来,画押歪歪扭扭的完成。
供词到手,毛太宰夫人等价值不高,梁仁分出一部分弓箭手护送他们就此上路,如果急行的话,四更或者五更以后能到他们的第一个投宿点,渠光城。
毛太宰夫人也上路,梁仁口口声声这是父皇派来的正使,虽有罪证他不敢裁决,交由护送的京官们带回京城定罪,毛太宰夫人的远亲姑娘伤势挺重,这难不倒梁仁,他动用的军队带的有伤药,内敷外用后平放在马车里不妨碍上路,梁仁是一刻也不能再看到这些贵女们。
武乡伯之女除外,护送的官员们低声下气想要带走,梁仁声称让武乡伯府自己来接,否则这就是嫁到南兴的媳妇,哪能说回娘家就回娘家。
官员们莫明奇妙的吃这么大亏,武乡侯之女又是自己讨来的羞辱,他们没有精力帮忙,讨要一下不过是回京后见到武乡伯好回答,这就灰头土脸的辞行,天彻底的黑下来,有军队点起火把护送倒也无妨。
望着他们离去的火把光越来越远,梁仁深而舒畅的吁一口气,又伸了伸筋骨,数年里这是他唯一扬眉吐气的一回,前些日子在王城里战胜鲁王,那是不显形的战场,此时他不但打败鲁王一回,还把京里也打败,人生乐事不过如此。
他太开心,甚至在回程的路上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事后畏缩,这几年里他在鲁王的阴影下过得憋屈,有时候也小小的反抗一下,那仿佛蚂蚁咬大象一口的力道也要担惊受怕好一阵子,怕激怒鲁王再起事端,今天则大不一样,梁仁一直腰标挺直信心满满,他有能力守护自己,守护住属于他的南兴。
这种开心和信心直到看到王城的城门,有几个官员伸头探脑的张望着,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殿下,是殿下回来了吗?”
几个官员们嗓音带着激动。
梁仁不易觉察的冷漠一下,随即浮上一惯温和的神情:“庞石大人,周竖大人,钱华大人,还有杨江水大人,昨天说你们病了,一早我让人慰问去说也没有好,怎么竟在这城门吹风?”
鲁王想要南兴从来不是野心表露一下就完事儿,庞石、周竖、钱华和杨江水被他收买,梁仁特意的让他们“病倒”,免得他们参与到今天的执行计划里会出意外,除去这几位还有一些书办小吏等等,没有资格为毛太宰夫人送行,梁仁更不用理会。
这北风天儿里,在一个富裕的地方让人病倒很简单,不需要怎么怎么样的毒药,也不需要多么多么烈的手段,几位大人是前一晚被邀请到红街吃花酒,美酒美人儿玩得太嗨,大衣裳穿不住,大家相约着解一件又解一件,这个时候不拘谁把门窗打开,热身子被冷风一激,十有八九感上风寒。
得到风寒的人都知道一些症状,来时汹汹的头痛脑热鼻塞两眼视力也跟着受损,身子不再是自己的,站不住也坐不稳,睡着最好不过,这就不着痕迹的避开送行毛太宰夫人,也不会知道晋王的队伍里押解着鲁王的人。
不过他们很快也就知道,发现晋王送行到晚饭时也不回来的他们隐隐不安,跑到晋王府打听殿下去哪里没答案,就跑到城门这里等着,梁仁就势的邀请他们一起过府用晚饭,厨房早有准备,书房里摆开酒席,大家热火朝天的谈论着今天的胜利。
拿住鲁王的人?
庞石眼角抽动。
还得到供词?
周竖坐立不宁。
轰隆的激昂声拔地而起,乔远山握着酒杯号召:“列位大人,鲁王这是欺我南兴无人呐,咱们南兴是他想来就来的地方吗?”
“不是!”
“他敢打,我们坚决不要!”
“南兴就没有兵马吗?请殿下增加明年的军费,速速练兵,鲁王敢伸手就剁他的的手,伸脚就断他的脚。”
庞石等人在这整齐的呼声里心惊肉跳,梁仁眯着眼睛想当然惬意的笑着。
两位殿下之争,不见得就是两个封地所有官员平民的争斗,梁仁以前怕鲁王,不过是他军队数目少,练兵不够精,又怕自己威严不够,军心不够齐。
指望南兴的官员们齐心合力的反鲁王,梁仁从不敢这样想。
今天是晋王殿下的好日子,他得到南兴官员们的支持,也即等于南兴民间的支持,盘根错节的世家们他们在民间也有一定的影响力,才能成为南兴不倒的世家。
还可能有一些民间义士民间反战分子的反对,在梁仁这里忽略不计。
手中的酒开始甜美无比,梁仁呷一口感觉不错,再呷一口心情大好,庞石这个时候凑过来,他的运作从来谄媚,他的说话也从来伏低,只是鲁王一箱金银就拉跑。
“殿下,恭喜您今天大胜,对外无战事,这南兴王城的风气您也就有时间正一正了,呵呵。”
梁仁客客气气的看他:“大人指什么?”
他心头有一点热起来,知道面前这庞厮要说承平伯夫人,说承平伯夫人,殿下的内心热什么,这不是鲁王总拿承平伯府和晋王府绑在一起说事儿,梁仁决计不会奇怪,反而警惕满满的把自己保护在内。
“承平伯夫人越来越不像话,自从承平伯去世,她就没有管束,还好也不太出格,今天不知发什么疯,把曹家砸得稀巴烂,引来围观的人说很多难听的话,有些也指向承平伯,殿下,这怎么能放过去,您要教训她才好,这不是给承平伯脸上抹黑吗?”
梁仁微笑的看他:“庞大人。”
“卑职在。”
“是我让伯夫人去的,把曹家砸的越烂越好。”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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