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想平息已不容易,准备好的兵马还没有进入南兴,就被拦截下来,这不是武乡伯以为的前几年格局,梁仁刚和鲁王开战过,和中成省的某些官员也隐约的撕破面皮。
再和抚南省的官员撕一回,像是也不太难。
乍看上去全南兴都有防备,武乡伯原定的计划个个都要泡汤。
尾随而来的人让武乡伯脾气转为戾气,饶是这样,他还试图吩咐家人们先把女儿抢走,第一眼固定住那低垂脸儿的姑娘,就知道是自己的女儿,第二眼就给左右。
第三记眼光,武乡伯眼前微黑,马上的他居高临下,他也看到女儿露出的后颈。
这不是抛头露面的露,却比抛头露面的露更严重。
武乡伯第四记眼光瞪向左右,那意思还不赶快带走,这是个活生生的证人。
武乡伯的家人们打马往前,在他们后面的人催一催马,后发先至,冯良邦的内侄大喝一声:“且住!大白天的你们抢人吗!先验明正身,不是你家的姑娘你们不能碰她。”
武张伯府的家人听也不听,谁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验明自家姑娘的正身,只管上前就要带人离开,冯家的儿子和侄子带着王城的知己好友去挡,大家红着眼睛当抢物件儿呢,谁还理会这是个姑娘,不是伸手就是动脚。
“哧啦”数声后雪白露出,姑娘的衣裳经不住这拉扯,也架住是件旧衣本身就受损伤,**的一个人儿出现在大家眼前。
她到这个时候也弄明白,不是冯家的人追回她,而是她的父亲到了,就在武乡伯寻思新对策时,姑娘放声大哭向他奔来:“父亲,您终于来了,父亲,带我回家.....”
武乡伯府的家人也有闭目不敢看的,这位她只有一半衣裳,你还跑什么。
手疾眼快的家人解下外衣就扔,此事也管不到男人的衣裳女子穿,好事的人们齐齐挡住,冯公子得意大笑:“哈哈,先问个明白,这模样儿别是讹你家的,你家要是认下来,回京里哪还有体面,那真真的半点体面也找不回来。”
“没事,武乡伯府嘛,好大面皮的府第,说不定他家有常年腌制的体面好几坛,拿出来洗洗酸味去去霉气,还可以使用。”子弟们帮着挖苦。
那姑娘急了,眼看着就几步之隔她就能回到家里人的身边,她顾不得这周围堆的人山人海,还有人从外围赶来,在“验明正身”的嘲笑里,放声大哭道:“我是灵莺啊,父亲,您常夸我生有灵巧,莺声天籁,父亲,是我啊......”
哄笑声先从冯家的子弟和好事帮忙的开始,再接着就到这里所有围观的人。
哈哈的笑声像层层刮刀,武乡伯在这刮刀下老脸涨成紫黑色,迸出最坏的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的他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敢冒充我女儿!”
跳下马,一个箭步冲向自己的女儿,外衣解下往她头脸一罩,双手一用力,哄笑声里也能传出来“格啪”的一声,武乡伯府的姑娘就此气绝。
“哎哟!”
围观的人里,承平伯夫人在打开车帘的马车里猛的站起,她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嘭”,她碰到脑袋,痛的眼泪流出来,捂着脑袋再次蹲身的站起,死死的盯着武乡伯的手掌,那里一瞬间前还是个鲜活的生命。
武乡伯接下来把姑娘放到自己马背上,扬言冒充我女儿毁我家声誉的,把她挫骨扬灰.....这些伯夫人都没有看,她充盈着泪水的眼神里,看到的还一直是奔跑过来的武乡伯姑娘。
距离不近,伯夫人也看得到她希冀求救的眼神,她向着她的父亲奔去,向着她的希望奔去,向着她唯一的生路奔去,然而却是死路。
重重疑惑带来的心事不翼而飞,承平伯夫人缓缓坐下,双手掩着的面容里疲惫劳累。
这就是体面?
世家里守的体面?
来自京里的世家,爱宣扬天子脚下的风采,这就是他们要守的体面?
内心有什么碎裂开来,脑海里也似另开一条道路,承平伯夫人在今天的大受刺激里虽没有得到彻悟,却开始有所清醒。
有些所谓的体面,所谓的礼教,应该守吗?
也许守的不对,还是改了的好。
泪水在这些今天不算强的感悟里流出手指,顺着手指再到手掌,直至滑落到伯夫人的黑色衣裳上面。
大受刺激的她为自己而哭,也为“她”而哭,这该死的不该守着的东西,让“她”家人变成凶手,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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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找准承平伯夫人的感觉,和冰瓶迸破的那种感悟,仔删除两遍,写了三遍。
差点以为不能赶上12点发,还好还好,赶上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