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难题就摆在面前,过往的岁月里鲁王用种种掣肘奚重固漠视他对南兴的欺压,那么在这样的岁月里奚重固也有理由反对晋王梁仁却还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说动奚重固打消梁仁开战的念头较难,而一旦打起来声势震动,奚重固出面势必偏帮晋王,中成省和西咸的正北都是西昌,而惊动周王的话将惊动朝廷。
包括梁仁自己也承认,周王往京里来道斥责开战的公文,可比晋王自己见效的多。
鲁王没有直接拿下南兴,显然他现在还没有直接造反的时机、准备或者是底气。
底气来自于时机和准备,这三者相辅相成,不能分开,其实等于一点,鲁王今年没打算改旗号而起兵。
第二个难题由此而来,晋王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只有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才能打赢这仗。
包括鲁王梁廓也是两眼一抹黑,一个成天在自己面前缩着脑袋夹着尾巴过日子的小不点儿,忽然有一天说我得到一把兵器,他挥舞着不算趁手的兵器宣布开打,奚家这兵器是公认的强,可奚家这兵器也未必公开的帮忙,真正打仗的还是小不点儿自己,他为什么这样做!
曹梦星抬手止住喧哗的议论,等等片刻让寂静贯穿房间,人心也应该完全冷静下来,他一字一句的道:“按刚算出来的晋王开战耗费的兵马粮草总计银两来谈吧,总是大过这个数目,才是他率先开战的真正原因。”
这几年对晋王的了解,吃亏的事情他大多用在忍气吞声上面,别人笑话鲁王练兵冲着他来的,晋王默默的积累财富;别人笑话中成省不买他的账却对鲁王前呼后拥,晋王从不回应。
晋王吃颜面的亏已是大家心头的烙印,也决定着晋王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这个他行事的规则,那么答案仿佛呼之欲出,晋王约有翻倍于消耗的收益才会开战,好吧,什么事情是他翻倍的收益。
曹梦星的这个提议清晰而且明朗,扶着额头深思的鲁王也凝起眼神,幕僚们又开始七嘴八舌,推敲着一切的可能。
从“得到奚家亲事后得意忘形的报复”到“破城后掠夺财产、人口的妄想”等等,因这次事情太出人意料,而晋王梁仁从来不在鲁王及其幕僚的重视之中,定亲后以后高看梁仁也高看的是奚家,再次猜了一个天花乱坠,而全然找不到方向。
有一个幕僚总是脱离规则的奇思妙想而不被看重,就在大家脑枯神干的时候,他尖着嗓子爆声道:“人,难道不是为个人吗?”
眼光纷纷看来,他得意的道:“有人潜入西咸,晋王这是掩护他,接应他......”
自曹梦星开始,神情里出现嘲讽,这可能吗?
晋王的细作潜入西咸还需要掩护?他是想炸王府呢,还是想塌地面。如果他被发现,那将是官府追踪,自有公文报上来。
这个幕僚再次接受“不以为然”的洗礼,他沮丧的往下垂脑袋,垂到一半忽然昂起,再次尖声:“为的是奚大将军。”
他扬眉挺身:“为的是巩固奚大将军的地位,这是晋王向奚家拍马的举动,打起来以后,谁能劝阻,奚大将军是也!这样奚大将军受到两位殿下的礼遇,奚大将军会很高兴很开心很满意很......”
他坐下去,尽量缩着身子,他说不下去了,奚重固并不需要这样的礼遇,不管奚家历代的忠心还有多少,这种虚假的颜面他要来无用。
鲁王本就礼遇与他,如果奚重固肯接受,鲁王只怕倒履相迎。
在鲁王这书房里一贯的谈论就是,晋王为讨好奚家,不惜得罪京里赐婚,把自己送给奚家好卑躬屈膝,这个书房里早就嘲笑梁仁以后将是个怕老婆的主儿,也做好梁仁大婚后就他怕“老婆”做文章,早早地把他和奚家拆散。
晋王都已经烙上“奚”字这个印章,他这种拍马不产生意义,这个书房里蔑视梁仁,却也正确的看待与他,晋王殿下百忍成金,也有他的长处,无聊拍马的事情他不应该做。
偶然的言中并没有得到真正根据的对待,鲁王书房里一面应战的公文接发个不停,一面继续商讨不停。
长安带着两个人孤身而入,这个时候护送承平伯夫人一行,在龙门商行的协助之下逃离西咸。
屠巨山曾经想过伯夫人也许逃着回来,虽然她谨守未亡人的规矩,伯府门外的人几乎没有认得她的,可是在家里不会佩戴面纱,磨盘街上她娘家那街道上有人认得她,鲁王不惜动用刺客,买动几个家仆、旧邻居花费不多。
被他一念猜中,虽然后面没有追杀,伯夫人在知道她出远门这事情的严重性之后,也返回的活似逃命,她没有深入西咸腹地,出来也快,到达中成省后,伯夫人曾想过拜见殿下做个解释,后来她骨子里还是个怕事的人,寡妇出门惹出一省两封地喧闹事件,她还是悄悄的回家去吧。
殿下要责备她的话,她离自己家也近些,可以回家去哭。
长安打发人送信给梁仁,梁仁有片刻也想快马去见见她,看看她在外面的日子有没有清减,可是他全神贯注应付战役和客人,奚十五姑娘的信起到作用,或者说晋王这亲事奚家拿出全部的重视,奚二姑爷邬秋原、奚三姑爷于监华带兵到来,他们一是帮帮场子,二是身为朝廷将领,劝解梁仁息干戈为上,梁仁挤出时间就太赶,只命人转告长安。
“好生护送,好生安慰。”
这个朝代能找到勤恳养家的全能女子,可官眷门里大多是养尊处优之人,梁仁平时想到伯夫人还在险地,就总是担心她受不受惊吓,有没有害怕,她流泪的时候谁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