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西咸今年有个丰收年呐。”秦氏觉得只要丰收,不管哪里都值得赞赏。
妻妾办完令鲁王府流泪的事情,今天也打道回府,还是回到南兴更安全,另外就是再给孟家医馆送去赏银,孟医生配的流泪药不是吹的,薰哭半座城,妻妾也在其中。
蔡谦一眼看去也痴了,是真名士自风流,凡是科举出身的,武举的或许还不在意,文科举走出来的人都愿意被称为名士,风流形容风月是下流,风流称谓名士是高雅。
高雅的名士什么美都欣赏,比如美人儿当前。
“难怪承平伯一见倾心,果然堪称名花。”蔡谦也忍不住赞赏承平伯夫人的美貌,那还是涂满黄粉的面容被日光照出晶莹底色,眉如春山眸带明珠,看得出来她在唇色上又下一番功夫,可黯淡里配着黄粉也掩饰不住五官的出众,反而别是一种动人。
蔡谦酝酿起赏花诗作,伺机再打个林鹏或侯三的心情下去,直到岔路口上大家分道扬镳,承平伯夫人往南,林鹏等人回家收拾今年贩卖的货物,蔡谦杀人的心腾腾上来,往西昌方向的他们又要同路了,他把巴掌在袖子里摩来摩去,像杀猪前磨刀。
......
奚重固的心情不是太好,任是谁以自己能耐高嫁幼妹,结果陪嫁们抡刀子自相残杀,收到书信后也笑不出来。
他很喜欢妻子江氏,有人认为夫妻是天生的缘分,不管相隔多远也往一处拼凑,那些生分的、不和的,可能是中途迷路跑错人家,奚重固和江氏是没跑错人家的那对,都以家族声誉为已任,可以牺牲自己的自由心态,也以维护家里为先。
在这样的情况下,奚重固和江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夫妻吗?可不见得。
奚重固维护着奚家,江氏同时也维护着江家,奚家的内幕当家主母江氏有权知道,但有些家丑奚重固还是牢牢控制在妻子视线以外,就像江家有丑闻出来,江氏第一个想法不是求助丈夫,而是先自己尽力解决,实在没法再层层求助一切人等。
相敬如大宾足以形容这对举案齐眉的夫妻,他们是每日打扮整齐盛装相见的人儿,掩饰住昨夜的哈欠、昨夜的酒醉、以最好的姿态面对包括配偶在内的一切人等。
有人要说,昨夜打哈欠的时候难道夫妻没在一个床上?夫妻间有所包容,而有所不能共享。
奚端秀的事情出来,奚重固面对江氏也有难为情,奚大将军采用的方式是蛮横不讲理的责备江氏没有选好陪嫁,虽然陪嫁名单出来后由奚重固最后过目,虽然夫妻都心知肚明奚老太太临终前的遗言造成唐氏的嚣张,虽然夫妻都清楚收拾唐氏很简单,江氏纵容她是不想揽“冒犯故世婆婆”的名声,其实人食五谷说不好哪天生疾病,奚老太太的遗言再庇护唐氏说不好哪天就变坏,驱逐奶娘并不为难,可江氏不愿意。
虽然奚重固也清楚他一出声唐氏就得老实,可奚重固也不愿意为内宅过多上心,与他的视线朝外有关,也与他不愿意有关。
很多时候事情并非不能完美并敏捷解决,关键就在于这三个字上面,当事人“不愿意”,而不是想不到。
事情出来就解决呗,江氏摆出委屈求全的神态,亲自带着一批安抚晋王的礼物前往南兴,送走妻子的奚重固想到她辞行时的眼神,心里别提有多别扭,像是他在妻子面前丢了大人,其实呢,奚端秀是他的胞妹,父母俱亡的情况下,也确实是奚重固丢了大人。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新的消息到来,主管中成省的苏云清,不折不扣是中成省的实际发话人,写信告诉奚重固:“日前,晋王殿下率众五千人现身西咸,彼借道事将军可知否?”
奚重固重重浏览着信锁住眉头,端秀刚丢个大人,妹婿抓住这机会报报旧仇再为难为难舅兄正是时候,晋王么,当然是突然袭击,才不会和舅兄打招呼。
望着苏云清下面的两句话,把奚重固紧锁的眉头打开,他直接气乐掉。
“该处本省官员前往责问,晋王殿下再次声明本省欠他若干,当还要还。”
你们全中成省都欠本王的,这是晋王梁仁定亲奚家后最爱说的一句话,意思是鲁王府借道几十年,鲁王梁廓这一代也借道十几年,有欠有还,本王也理当借道打西咸,如入无人之境。
“不是草包,实乃烦人。”
奚重固自言自语的说着,提笔给苏云清回信:“别管他,听之任之吧。”第二封信写给胞弟二老爷奚重锦,奚二老爷为晋王大婚跑到京里忙活过,去年返回军营,奚重固落笔:“贵婿总是麻烦的,相机可帮晋王。”
抛下笔封信,奚重固并没有不耐烦,不提他奚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只说他这一房嫁出去的姑娘们,成亲后闹纠纷回娘家寻找解决的事情,几乎每位姑奶奶都有过,说到这里也要怪奚重固名头太高,换成他是讨饭的嫁妹,哪位姑奶奶还敢在婆家闹?
贵婿晋王不是个草包,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奚重固说他“实乃烦人”,不过是有些招人嫌罢了。
奚重固这样说,并没有认为胞妹的处境有胞妹奚端秀想像中那样的困难,因为他是奚重固,他高嫁得了妹妹,就固得牢这门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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