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慧妃回家去就说她心口疼、肝气疼、肚子疼......浑身疼,庆王妃官氏带着几十个人浩浩荡荡进宫侍疾,庆王自然也在这里。
慧妃娘娘一病就是三天,直到她病不下去。
侧妃相当于王妃的丫头,姨娘又低一等,侧妃可以随意的使唤,慧妃半夜里让官氏倒茶送水,官王妃起身,再不济也得带上几个侧妃,侧妃心里不痛快,因官王妃平时对她们好,衣物首饰从不吝惜,也不争宠,侧妃们不抱怨王妃,只把所有的姨娘全叫醒,冯慧妃的丫头倒是阻止官王妃折腾庆王,可她阻止不了所有的姬妾,大家含恨着一古脑儿的叫起庆王。
冯侧妃冯姨娘冯通房丫头的占据姬妾大半的数目,她们自恃是亲戚,还敢向冯慧妃进言,庆王殿下瘦了,庆王殿下也要生病了,娘娘没事赶紧好了啊。
冯慧妃从来不是儿媳的对手,她的娘家人里贪婪的因为官王妃大开方便门,广纳冯姑娘而臣服,正气满面的人处于这样的朝代,又夸官王妃贤惠。
冯慧妃又一回憋闷的真要心口疼、肝气疼,只能乖乖的起床,宣称自己痊愈。
庆王殿下夸了一通官氏孝敬淑德,看吧,母妃病的起不来,她一进宫三天就好。
这样折腾了一出,官王妃带着丈夫和全部的姬妾浩浩荡荡出宫的那天,章乐瑜马到十里长亭,回首望着京门巍峨,轻轻有了一笑。
不过如此。
章乐瑜来此逛过,如今要回去了。
带着随从,他们打马如飞直奔南兴。
......
承平伯府撤去黑幔白帘的这天,天晴的仿佛蔚蓝色的宝石,自晋王府起,各色的人等纷纷到来,已回转家中的江氏也留下家人前来,更有几个老人互相搀扶着,提着一些鸡蛋、果子登门。
她们告诉看角门的婆子:“我们是磨盘街那里,二姑娘的街坊,伯爷去世那年我们还来过呢,妈妈不要不记得我们才好。”
守门的婆子记性还好着呢,是老人们犯着糊涂,手指着婆子面容再次肯定:“这个妈妈,我们是见过的。”
婆子好笑:“我去年刚从田庄上调来,怎么能见过各位,也罢,既然是磨盘街来的,跟着我进来吧,咱们慢慢的走,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去回话。”
承平伯夫人还是穿着黑色孝服出来,一一的见礼也足够累的,拜倒灵前她大哭一场,望着孝帘一一的撤去,她愈发的泪如泉涌,号啕的像个孩子。
在场的人没有不敬佩她的,守孝不容易,在承平伯去世后而伯府的地位没有降低更不容易,乔夫人和冯夫人一左一右的扶起伯夫人,送到房里歇息。
官眷们跟过来,劝慰的同时说起承平伯夫人拜见晋王妃的事情,异口同声的再次请求伯夫人主持,王妃成亲一年没有怀上,殿下子嗣大于一切,她不能耽误子嗣大事。
承平伯夫人深以为然,子嗣也是她的大难题,她在反复想的时候,甚至还想过卷财而走的姬妾们里,会不会有遗腹子,打算让人去找一找。
秦氏打消她的念头:“那几个要是肚子里有货,还用着找?早就蹦回来和你争家产。”
“也许,她们遇事耽误在路上,说不定花光了钱,也可能被别人也卷走财物,回不来呢?”伯夫人为孩子称得上搅尽脑汁。
“那几个伶俐的家里钱也卷,伯府的大门也逃得出去,什么难事能困住她们,还年青着,还有姿色,再说就算腿断脚断,这年头有的是好人心,这样的一种好心人专爱帮野小子夺家产,”
秦氏说到这里,伯夫人不再坚持,市井出身的好处在于,可了解的事情远胜绣楼。
是专门有这样的一种人,专门拆人家产夺人祖业,被撵出门的子弟和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写好借据给他们,他们负责告状打官司,往宅门里谈判,把钱拿回来从容分走。
承平伯府的富裕在南兴无人不知,在客商的嘴里流向外省,承平伯夫人只得承认老妾的话有道理,如果伯爷有遗腹子,说不好已经寻到门上。
秦氏重提旧话:“还是夫人自己生万般皆好,幸好有殿下,幸好殿下有那位章先生,等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咱们好好的谢他,京里的事情这就算过去,可三年孝就要满,等这一里一里的事情忙完,我再来物色人选。”
孩子是沉甸甸的大石压得伯夫人难以喘气,难免她有时候也恨驱散走的姬妾们,自己成亲日子短没怀上,她们怎么也没有?
心思被这样主导着,承平伯夫人一口答应下来。
舅太太江氏的上门,让承平伯夫人向奚王妃重新生出亲切,江氏如她指责奚端秀的那样,向守节的人持以敬重,好吧,还是绕不开那些话,奚王妃的地位在别人的眼里,由奚家而生成。
舅太太是奚家当家人,她的态度温暖伯夫人的心田,甚至决定奚王妃在南兴的地位,承平伯夫人在第二天就向晋王府请求拜见王妃,周妈妈第一时间同意,奚端秀觉得不够矜持,却也没有办法。
小半个时辰以后,按品大妆的承平伯夫人出现在奚端秀的面前,随便换件衣服的奚端秀并非不给伯夫人颜面,衣服是周妈妈看过,她也没有说冠服相见。
冠服表示极致的尊重,见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一定注意,伯夫人地位低,应该由她讲究衣服和首饰。
大红色绣着云霞的冠服衬的承平伯夫人容光焕发,柔净的肌肤如一捧白云,奚端秀本就心情不好,肌肤状态黯淡,一般会客的衣服颜色也鲜亮,她的人像个灰败的布娃娃坐在里面,给奚王妃增添的心伤也不止一道两道,她愈发的怀疑伯夫人和殿下的关系。
怀疑这种事儿,有时出自证据,有时纯为猜测,奚端秀就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