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大商会可以完全称为冬天商会,每年的日期不相同,有时候在九月里,是秋天,今年在十月初。
全城都在为自家的商会忙忙碌碌,货物要充足,除去固定的那些货物,每年都说不好哪些货物冲天而起,夺取当年出售的鳌头。
这种时候大家都在笑,本地的住户最不济也能从繁多的人流量里卖些炒瓜子花生赚到过年钱,外地商人就更不用说,他们带着满满的大车到,带着喜气洋洋和鼓起的荷包离。
哭声传出来,让茶香无奈,茶花捂着嘴在一旁笑。
“呜呜......”承平伯府的角门上,丫头婆子们若是出入,就爱走的这道,这里离长街近,买东西方便不说,出城门办事也是方便的。
小树子他们等到茶香,两年不见,半大小子俨然是个合格的少年,开始往成熟里走,可是哭起来像个无赖的孩子。
“你凭什么不要我们,茶香,你凭什么,”
茶香要啐:“作死呢,我作什么要你们,你们自己说!”不过很快缓和,金忠义掌柜的很是中用,他没有家,就以伯府为家,伯夫人进京跟着,出关也跟着,上山也跟着,林德管家的压力大大减轻,两个人一个守白天,一个守黑夜,家人们只要看到林德巡视的身影,和金忠义叼着烟袋沉默坐着的身影,就觉得安全。
伯夫人和姨娘都这样看,举荐的小树子是大功臣,姨娘在山下曾说过,回家后,点心还是拿给他们吃。
茶香拿出哄宝贝姑娘的一点儿耐心,当然不能全用上,小树子又不是宝贝姑娘,柔声道:“别哭,给你们吃点心。”
小树子等人一个长憋气,顿时眼泪憋回去了,茶花忍无可忍哈哈大笑,茶香更是气结,也瞬间明了:“敢情你们,这两年没骗成点心,就这模样?”
把小树子说急眼,泪眼花花转为怒气冲天:“你说,为什么这两年没有消息,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害我两年没吃到点心,我准备的消息你也不要了吗?”
他又是一声呜出来,重新拿袖子擦眼泪。
茶香啼笑皆非,看看小树子的袖子,想想他积攒的消息应该可观,拿出自己的帕子:“给,用这个擦。”
王二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也是小树子这每日习武的人没想到,在伯府里走动的又是熟悉面庞,小树子没防备,王二一把抢走帕子。
塞还茶香:“大姑娘找你们呢,你们还在这里玩。”
茶香赶紧就走,在小树子等傻眼里又回身:“等着,算你们来着了,如今的点心比以前还多,大姑娘不再吃奶,每天要有点心汤水预备着,指不定她爱喝哪个,姨娘留下罗姨娘做点心,姨娘自己每天做汤水,茶花,你送出前天的点心给他们,再端两小碗今天的猪骨汤水。”
小树子等人心花怒放。
茶香跑进二门才想到不对,咦,王二凭什么抢我的帕子?而且假传圣旨,她跑到房里发现梁宝贝在玩新玩具,她坐在大堆的玩具里不亦乐乎,问问陪同的丫头,根本没哭过。
茶香气呼呼去找如今升为小管事的王二,劈面就骂:“让你哄我,你愈发的上来了吗?”
王二梗着脖子骂回来:“小姑娘家家的,什么东西都不能给外面男人,你要是肯给我,我倒还考虑考虑。”
“我啐!”
“当差去!”
长成少女的茶香和三十汉子王二不欢而散。
茶花送完点心,又带一波客人到正厅,和茶香一起还是陪梁宝贝,见到茶香气呼呼,问她不肯说,就说刚刚的客人。
“大贝爷是认准咱们南兴好发财,他家大珍老爷子今年又来,还带着几个老爷子。”
......
回来的当天就听到林诚回话的承平伯夫人,知道周大贝、李元宝和姚福星正式成为她的合伙人,林鹏和侯三早就计算在内不用多说,也知道她去年不在家的商会上,由周、李和姚三位老爷子押送货物前来,还是撑起商会的一份擎天柱。
她自然要面见的。
说也奇怪,如今她在家里见客人,不戴面纱,也坦然露真身,实打实是个女主人。
像是有了孩子,她的容貌就能被忽略一样,年青的她竟然生出老太太心思,老太太有时候会说:“我也老了,不避嫌吧,”医生也见,客人也见,不用摆帘子什么的。
承平伯夫人衣着还是素淡,家常还是一袭深浅不等的蓝衣,青蓝色的宽大锦袍上勾勒出金丝银线,把周大珍、李元宝的爹、姚福星的爹看傻。
秦氏总是在的,招呼着入座,这三位呆呆的坐下来,露出清一色的笑:“哈。”
然后就伯夫人说什么,他们应什么,伯夫人问什么,他们回答什么。
伯夫人问过路上辛苦,又谢过去年的大批货物放到伯府商会,李家老爷子忽然拍胸脯:“我家的货物,都是要请伯府商会成全的。”
承平伯夫人含笑,寻思着这面纱还应该戴上?不过这三位老爷子已经见过自己。
或许让全王城习惯习惯也是个方法,南宫夫人也美,天天扬着个脸大街上走动,也没有见到有人为她疯狂。
伯夫人又问今年有什么货物,姚家老爷子忽然起身羞愧难言:“今年的货不多,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承平伯夫人笑容不减的说他谦虚,事实上今年的货物也并不少。
周大珍好些,就是茶碗总在手里晃动,
这样的谈话不能持久,承平伯夫人问过他们住在哪家客栈,声明往美味楼和佛跳墙各定一桌席面送去,就准备端茶送客,三个老爷子连声称是:“是是,多谢夫人,跟着夫人做生意,这山头就得卖掉!”
承平伯夫人的手指在茶碗旁停住,疑惑的问:“卖山头?”
“我家大贝说了,有一桩大生意是夫人您起头,本金不够要卖山头,本来我还说不愿意,是我说错呵呵,”
“我家元宝回来一说,我就说好好好。”李老爷子擅长抢戏。
“对对,我也是,听福星的!”姚老爷子也不差。
承平伯夫人默然,一听就明,一千万的盐矿,她占五成九,林鹏五个人占四成一,伯府要出五百九十万两,林鹏五个人要出四百一十万。
对于大家都是个难题,因伯夫人并不想再接受晋王给宝贝的钱,她早想过,手里还有一百万,余下的打算卖古董,实在不行,卖田产,林家的珠宝她没打算卖,卖出去容易收回来难,田产卖出去,以后还能再购置差不多肥沃的。
送走这三位老爷子,承平伯夫人静静坐着没有离开,不是西咸的盐矿已花钱不能放弃,而是她无中生有时也不想过放弃,还有两百九十万的缺口,她应该去哪里找。
......
周、李和姚这三家,全挤在林鹏家里,为什么呢?图省钱,如果不是大贝爷挥手散万金的日子,他们得省钱凑本金。
说好的,分四次支付,每次两百五十万两,当时签契约,当时的钱是伯夫人支付,第二次在正月里,周大贝等人已约好由他们支付,让伯夫人支付明年六月里的第三次。
最后一次,在明年的新年,最后的这份应该不为难,按照契约,明年盐矿的收益就分出来。
盐矿主人为什么会答应这种支付方式,因为三百多万两以外,全是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