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蔷薇”,曾强能认出自己女儿,可见他近年在家里下了功夫。
曾蔷薇瞅瞅他,拉着尤上进返回梅林,招呼着同伴们:“再让姐姐们掐些,带给宝贝玩。”
回房后,梁宝贝醒来,官眷们宴罢辞出,商行里的祝四奶奶为首,还有屠巨山的夫人等来拜,尤桐花中间歪了一刻钟左右,就赶紧见客,曾夫人、小罗氏帮着照顾孩子们。
曾蔷薇把梅花给母亲:“那个人叫我,我没理他。”
曾夫人板起脸:“别理。”
“嗯。”
曾蔷薇去找梁宝贝,尤上进颠颠儿跟在后面。
第二天照样客人不断,来向梁宝贝拜年的孩子也不断,和去年相比,梁宝贝如今是郡主,总有去年不贪心却今年官瘾动的爹娘。
初六,梁宝贝给秦氏拜年,陪她呆足一天,到晚上回来,因她还是个孩子需要陪伴,曾蔷薇、尤上进及舅爷们的孩子,每年总有些被尤桐花资助的孩子们,大家跟去伯府,承平伯府恢复热闹,走后未免冷清,秦氏又暗骂,天杀的奚家下堂妇!
她每晚烧香给承平伯,请他在天有灵把奚家的下堂妇扯地狱里去,这是夺子之恨,非比非常。
没几天,林鹏等人回来,梁仁亲自见了他们,向每人勉励,只有侯三不敢露面,躲在家里瑟瑟发抖,梁仁一笑由他,向每人赏赐众多。
三天过去,侯三还在发抖,三娘子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夫妻每看一眼桌上匣子,就心惊肉跳那种。
去年前年,他们不肯分钱,周大贝、李元宝、姚福星三个人说家产已回,还有盈余,足够了。
林鹏说家产已回,也有盈余,全家人在南兴受到庇护,他也足够了,他只是收下老孙那份。
侯三更是钱多烧身,不肯再拿。
今年,尤桐花重重分他们一笔,加上梁仁赏赐,从丰厚的战利品里拿出一笔,侯三一家到手两百万出去。
钱是林鹏拿回来的,否则侯三只怕膝行回来。
他接到手后,就如烫手山芋,夫妻两个吃不下也睡不好,林鹏四个人过千万,周大贝三个人见过世面还能撑住,至少脸上没表露,林鹏夫妻也是坐立不安。
梁仁几年在西咸投资,本金在几十亿以上,他们分的并非离谱,仅称得上丰厚仁义,把这几个人吓住。
“的的的的”,侯三牙齿打战:“还在?”
三娘子哆嗦:“没人拿,怎么不在?”
“我要死了,我没日子活了,这么多钱......”侯三翻个身子平躺,呼呼喘着粗气:“得把这些钱送出去,否则给我买棺材吧。”
三娘子牙齿打战:“送,哪里?”
“冤有头,债有主,”侯三说到这里精神了,一骨肆爬起来:“都怪岳父借我十万两,否则家里拼拼凑凑也不过一万银子本金,都怪岳父,把这钱送岳父家去!”
说办就办,他的爹娘认为儿子懂事,儿媳孝敬,从不管家,这笔钱把夫妻吓倒,也不敢告诉老人家,他们还是当家,当下夫妻收拾准备回原籍。
三娘子好好的一件衣裳,侯三手握剪刀扎个洞:“打个补丁,别太新了,让人看出你揣着几百万,小命没有。”
他去外面逛一时,带回一件肮脏的乞丐装,放心道:“穿这件不会有人看出我有钱。”
三娘子掩鼻嫌脏:“不然,咱们寻个龙门镖局的镖师吧,大贝爷那年揣着几百万就是这样......”
“别学他,那是馊主意,你雇着镖师上路,一看就是有钱人,咱们讨饭上路!”侯三把手一挥。
三娘子有些回神,骂他:“在外辛苦奔波,有钱不用,倒讨饭上路?”气呼呼放下破衣:“我偏穿新衣,伯夫人去年给我的衣料,我做一件,堂嫂做一件,还不曾上身呢。”
侯三拗不过她,重新换件干净旧衣,夫妻战战兢兢的上路,在路上吃不敢吃,喝不敢喝,怕露富,就着家里带出来的凉饼子啃干肉,睡又不安,面黄肌瘦进秦家。
秦老掌柜的一看恍然,这是生意亏了。
知道女婿在西咸挣大钱以后,秦老掌柜的担心他,时常打听西咸的商场,去年鲁王府和南兴开战这个不用打听,全国闻名,开战前查私盐,据说私盐贩子里有南兴的奸细,秦老掌柜的听到后就到南兴,三娘子回他没事,老掌柜的也不肯相信。
他自认为心里揣着一根秤,他是个明白人,见到夫妻狼狈神态,让老妻赶紧做饭,让儿子上街买酒肉,堂屋里只有三个人在,侯三把装钱匣子掏出来,往秦老掌柜的手里一塞,顿时,混混痛快了。
眉开眼笑浑身舒坦,原地跳几跳,精气神全满:“岳父,哈哈,这麻烦是你的了,我身上只有几十两,哈哈......哎哎,岳父,你别倒啊......”
秦家儿子回来吓一跳,他的爹在看医生,一只手伸出医生把脉,另一只手攥出青筋来,死死抱着一个匣子。
医生叹道:“掌柜的,您先放下这个,我不抢,我不要你的,你这么挣劲头,我还怎么治?”
“三儿,拿走。”秦老掌柜的喊的虚弱。
侯三后退:“不不,说起来这事全怪岳父。”
秦家的儿子上前夺走:“爹,你先看病。”他打开看一眼,一声大叫腿软软往下。
三娘子抱住匣子,侯三抱住舅爷,都道:“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秦家的儿子醒神,先把医生送走:“病根找到,诊金送上,稍后我去抓几贴安神药,这事情我们自家解决。”
关好房门,秦家的儿子再次打开匣子,还是不敢相信:“老三,你当强盗了不成?”
秦老掌柜的道:“盐呐,盐商富可敌国,咱们这城里没有大盐商,光听说我没见过,今天我见到了。”
侯三振振有词:“全怪岳父,你不借来十万,哪有这种麻烦,全怪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