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最后还是去了,几年间五人俨然兄弟,出来手足般的感情,这是南兴,殿下夫妻眼前有他们,可是坏人也到处有,他怕周大贝几个人被骗钱,论起坏事的道道儿,还是侯三精通。
他也换一身锦绣衣裳,大拇指上玉扳指,中指上宝石金戒,腰垂玉佩,乍一看也是个富贵子弟。
红街逛上一圈,周大贝、李元宝和姚福星在斗富,每人占据一个红魁首的高阁,拿掉窗户,大家身边依红偎翠,你拿一万银子买香粉,我就买一万的戒指往下面洒。
人山人海的,侯三挤不过去,再也扑哧一乐,自语道:“这仨哥儿不用我跟着,他们今天就是花钱来的。”
这场面激的侯三也兴奋劲头,手握着腰间玉佩把玩,怀里和袖子里揣的银票和银两忽忽的往外冒,他也想花上几个。
红街的收入同样交税,在南兴花钱就等于回馈殿下夫妻的恩典,这些道理大多都懂。
侯三也明白,他负着手,还是个直腰身也塌落着的猥琐模样,但是一身的气派逼人的富贵,有人伸手向他讨钱,侯三洒银子,他如今富了,带的没有铜板。
乞丐们一拥而上把他淹没,侯三个个都给,一直给到身上没钱,乞丐散开,侯三也不回家取钱,前面就是当铺,把玉佩当了,横竖回家就能让三娘子来赎。
他也不怎么挑吃喝,有酒有肉就成,不用特意去美味楼或佛跳墙,就近酒楼坐下,有人凑上来堆笑行礼:“这位爷说的一口好官话,一看就是远路来发财的爷们,我有好东西,请您一观。”
侯三直着眼睛,这话、这姿势,好生的耳熟啊,他跟着林鹏去西咸当正经商人以前,这是他时常骗财主钱的套路,他跟着林鹏去西咸当正经商人,大多也以混混示人,这还是他的套路。
侯三看眼前的人,若非眉眼不同,俨然双生兄弟。
他谄媚的笑、哈着的腰,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曾经同行过,侯三看得出来他的凄苦无助,侯三也曾这样过,不见得是正当理由,可能是欠赌债欠嫖资等等,而不管混混里还有没有改正的人,也大多数是不良之辈,比如不管父母不管妻儿这种原则性的。
可是侯三决定帮助他。
林鹏差点被文听雨害死,文听雨父子都由林鹏安葬,从而出现商认宝这个最大的商场助力,没有商认宝的话,西咸的盐矿到手不会这么顺利这么多。
周大贝等人都说想学学林鹏,侯三也想。
侯三看出眼前这人的凄苦,他想到林鹏,也想学上一学。
接过东西一看,这破玩意儿值不了三两银子,他问价儿:“多少?”
“爷,您是识货的,这东西放在铺子里,没有百儿八十的拿不到手,可放在我这里,我缺钱不是吗?您给个二十两。嘿嘿。”
侯三冷笑:“二十两?你识货吗?拿走,没有八十两我不买。”
最后八十两成交,在那人的感激欲泪的神色里,侯三柔声叮咛:“老哥,钱拿回去,先把家里人安排好,再有债还债,还有余下的,还是考虑家里人,在外面跑的苦,回家才能解开。”
“是是。”
那人哭了:“我,我还完赌债,余下的拿回家。”
“这钱够吗?不够我还有。”侯三决定帮人到底。
“不不,我够了的,还有余下的,听您的,我拿回家。”那人也知道遇到好人,趴下磕几个头。
侯三看着他离开,接着吃饭,这顿酒饭心里舒坦,心里默祝那老哥改好为上,人改好了才能发财,看看我侯三就是这样。
吃完,带着酒意去看看周大贝三个人,还没有炫富结束,不过从不傻,现在改成往下扔碎银子。
下面的人起哄:“哎,金子不扔了?”
上面三财主回答:“明儿再来,我还能今天每回都扔一万?”
侯三再次笑,放心的回家,至此他每天出门闲逛,暴富的人花钱欲望比辛苦挣钱的人强烈,侯三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他每回告诫自己,只帮困境的人。
所以他帮来帮去的不是乞丐,就是混混,只有混混眼里的苦,他看得懂。
秋天到了,家里生意忙起来,侯三不会他不帮忙,从三娘子到秦老掌柜的都不怪他,侯三跑几年西咸,给两家挣来几辈子花不完的钱,他出去花点儿,三娘子也不说他。
几家住在一起,都知道周大贝他们仨儿怎么花钱,红街大少重新排名,今天周大贝、李元宝、姚福星,明天就变成元宝爷、大贝爷和福星爷,后天就可能福星爷排第一。
侯三每天花点,和这三人相比还差的远。
林鹏更是不花,他决定购置田产和商铺以外,再就弄几条大船出海,亏得起,不怕风浪打翻船,他想挣海外的钱。
还是花不完,他打算有计划的捐赠给南兴,计划好后,就喊上几个人一起。
商会开始,秦氏坐在里面的小房间往外看热闹,她坐的是往年座位,虚空出主母的座位,虽然伯夫人现是晋王妃,在老妾心里还是尊重尤桐花。
就说这商会的繁荣吧,尤桐花虽不在伯府,伯府的名声还是如日中天。
“伯爷你是有眼力的,夫人没有亏待您,怪就怪前头的奚王妃,奚家真真的讨厌呐。”
秦氏有时会这样说。
伯夫人虽去,商会的钱也拿出一个比例分给她,可这满眼的富贵由伯夫人带来,伯府谁能忘记,至少老妾秦氏她忘记不了。
这一年南兴税收无数,西咸另有源源不断的钱,晋王府盆满钵满,梁仁再次加强军费银两,同时向宁王府增加赠送军费物资和银两,有宁王府的兵马再加上奚家,梁仁可以夺天下。
当然这不可能,宁王和奚家只维护正统皇权,也即先帝一脉,梁潮就算早夭,他也已立下太子。
梁仁并不想夺天下,他只想巩固自身的保护力量。
向奚重固也有馈赠,还是以十六姑娘的私房为由头。
这一年,梁仁过得还是不错,到此,他和心爱的人大婚,他得回女儿,他祭祀承平伯回回不少,他的身与心都在平衡圆满的状态。
京里的新帝梁潮,在正月里病掉,不是大病,是一直纠结的气郁,让他在冬天的寒冷里先是克化不动食物,饮食减少,再由饮食减少而导致疾病。
少年的太子梁广侍候在侧,梁潮服下药,面上潮红有所减退,头脑有所轻松,他慢慢的道:“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是依靠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