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却说扶风离开后,祁辰便向耶律楚问起了疏勒王平日里的身体状况。
听他说完,祁辰心中原本五分的猜测现在变成了七八分,斟酌了一下字句,她试探着问道:“照你所说,疏勒王虽然有些头疼的毛病,但身子还算健朗,眼下突然间重病在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玄机?”
“玄机?”耶律楚轻轻摇头:“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希望父王他能健健康康的,平安无事。”
深深看了他一眼,祁辰眸中划过一抹深思,看来耶律楚也不是全然的单纯无知,他只是不愿将人心想得太坏……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祁辰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我听说这些日子以来,前往王宫替疏勒王看病的大夫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了……”
“祁兄放心,有我在,一定保你安然无恙!”耶律楚一听立马保证道,生怕他会突然反悔不去给他父王看诊了似的。
“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祁辰示意他先不要激动,继续道:“四王子可有想过,这些人为何会丢了性命?”
见他摇头,祁辰接着说道:“其实说白了无非是两种可能——其一,他们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所以被灭口了,其二,他们和你一样,根本就没有见到疏勒王。”
“这,这怎么可能?!”耶律楚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祁辰深深看了他一眼:“三王子背后势力庞大,但疏勒王最疼宠的儿子却是你。说句不好听的,眼下这种情况,如果疏勒王殡天,得益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你是说,父王的重病与三王兄有关?”
祁辰微微摇头:“只是一种推测罢了,并无任何切实的证据。”
耶律楚还是有些不相信:“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三王兄又为何要大张旗鼓地替父王四处张榜求医呢?”
这下连路非烟都听不下去了,直接说道:“自然是为了替他自己造势了,身为继任的储君,他怎么能让自己背上一个杀父夺位的名声呢!”
“所以,他才暗中杀了那些前来揭榜的大夫……”耶律楚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颤抖。
“一方面是借此将疏勒王病重的消息传扬出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其他想要揭榜的大夫望而却步,一箭双雕。”路非烟接过话来说道。
“不,是一箭三雕。”祁辰纠正道:“疏勒王病重,三王子忧心父王的病情,急怒之下杀了几个庸碌无能的大夫,虽然手段偏激了些,但却恰恰显现出他的一片拳拳纯孝之心。稍稍用些手段去换取疏勒百姓的认同,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听着听着,耶律楚神情渐渐变得怔忡起来,他颓然地后退了一步,似是难以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身在王室,一直以来,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个阴私腌臜手段的存在,但他打从心底里就厌恶这些,却偏偏又无力去改变什么,所以只好将自己隔离在这些事情之外,不断地欺骗自己,以为只要他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就能永远不用知道这些个令他心生厌恶的阴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