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从宴会厅一路跟随而来的众位官员们无一不是在暗暗观察疏勒王的神情,自始至终他们的这位王上都没有表明过自己的立场,态度模糊得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按理说,他刚刚宣布立四王子为王储,这心底里应该更偏向耶律楚一些才是,可他转头却又任凭三王子一步接一步地苦苦相逼。同样地,若说他更看好耶律齐,却又不尽然,毕竟这个容貌绝美的女子都把三王子挤兑成那样了,王上却连半个字都没说过……
冷静下来的耶律齐很快调整了战术,“扑通!”一声跪在了步撵前,神情悲切地同疏勒王表明心迹:“父王,儿臣对您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父王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啊……”
说着又指着路非烟,声泪俱下地控诉道:“这个女子来历不明,定然是有心人为了挑拨咱们父子间的关系刻意派来蛊惑人心的,种种行为简直是其心可诛!还请父王一定要严惩这个女子!”
“呵呵!”路非烟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连争都懒得同他这种人争辩。
任凭耶律齐再是如何的唱作俱佳、舌灿莲花,疏勒王不仅不为所动,恰恰相反,他的视线甚至直接越过他落在了不远处的路非烟身上,看着看着,年迈而苍老的目光渐渐变得悠长而眷恋起来,神情哀伤而怀念,了仿佛在透过她去追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似的。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疏勒王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颤抖。
路非烟一怔,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而环顾自己左右也没有旁的姑娘了,于是本着礼不可失的态度上前一步,客气而疏离地说道:“在下路非烟,见过王上。”
“路非烟……好名字,好名字!”疏勒王眼角晕开一抹真切的笑意,看着路非烟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自己疼爱的小辈一般。
路非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儿,于是只是淡淡道:“王上谬赞了,不过是个名讳罢了,无甚稀奇。”
忽而眸光一闪,试探着说道:“王上病体尚未痊愈,不宜多吹冷风,非烟斗胆,想请王上回殿内休息。”
“嘶!”在场众人除了扶风外,其他人莫不是暗自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女子未免太过大胆了,疏勒王现在虽然年迈,但年轻时也曾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最忌讳别人对他指手画脚,这个习惯便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人敢轻易去触碰他的这片逆鳞……
耶律楚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父王的秉性的,下意识地护在了路非烟身前,低声对她道:“别怕,有我。”
然而,令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疏勒王非但没有大怒,反而高兴得放声大笑起来:“好,孤王确实有些累了,来人啊,回宴会厅吧,对了,非烟丫头,你也跟着一起来。”
见他答应得如此痛快,路非烟心中也有些惊讶,但总归目的达到了就是了,于是乖巧地应道:“是。”
眼看着情势就要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耶律齐怎会甘心,立刻上前一步说道:“父王,凶手还未查到,儿臣实在担心万一……”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疏勒王突然打断了他,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耶律齐眼中划过一抹冷然,只听他道:“自然是要追查到底,找出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