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千离冷冷看了他一眼:“把后院的杂草拔了,一根都不许剩!”
寒亭听完顿时欲哭无泪,王爷你是不是忘了,咱们王府后院是一小山坡,上面除了几棵树以外全都是草啊……
话分两头,却说祁辰这边从府里出来,一眼就瞧见了那抹遗世独立的白色身影。夙千珩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来,哪怕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他站在纤尘不染的石阶上,背对着王府大门负手而立,墨发白衣,衣袂飘飘,恍若一个温润儒雅的画中君子,携着魏晋的风流蕴藉,踏着书香氤氲的史书缓步走来,儒雅隽永,如沐春风。
如今已是初夏,他却仍披了一件夹层披风,可饶是如此,也不见他身上带着几分热气。
一想到他为了救自己而落下的咳疾,祁辰眸色不禁黯了黯,心中愧疚滋生。
隔了片刻,她敛了敛心神,若无其事地快步走上前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轻快地笑道:“久等了吧,这几日一直没去看你,身子可好些了吗?”
夙千珩回头望着她,目光愈发柔和了几分:“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对了,你现在有空吗,我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不错的茶楼,就在前面不远的街上,要一起过去坐坐吗?”
“好啊,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去茶楼了。”祁辰想都未想便笑着应了下来。
夙千珩口中的茶楼位于一条僻静清幽的巷子里,地理位置不好不坏,门前不似朱雀街和长安街那般热闹,但周围都是达官贵人的府邸,也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了。
茶楼上方挂着一块漆墨匾额,上面只以行草写了“陋室”二字,字迹潇洒流畅,颇有些清高自诩的意味儿在里面,祁辰眉梢轻挑:“陋室?这茶楼的名字倒是有几分意思。”
夙千珩但笑不语,朝她做了个手势:“请。”
一进门便见小二笑着迎了出来,“殿下来了,您的包厢给您留着呢,二位楼上请!”
“我还以为你平时都不怎么出门的,不想你竟还是这里的熟客?”祁辰笑着揶揄道。
夙千珩轻轻勾唇笑道:“熟客倒也谈不上,不过这茶楼的老板恰好是我一个朋友,开业的时候请我过来帮忙剪彩,所以这里的伙计都认得我。”
祁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继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布置。
事实上,从进门的那一刻起,祁辰便一直不露痕迹地打量着这间古色古香的茶楼,与寻常茶楼相比,这间茶楼少了几分市井喧闹的嘈杂,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雅趣。
且不说一进门便能闻到的那股淡淡茶香,单是这一楼大堂里的装饰便绝非凡品——只见正中央摆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假山,假山之上引了活水进来,涓涓细流从假山顶上飞流而下,赫然就是一页瀑布的缩影!
四周摆了几个一人多高的盆景,看得出来,大到位置朝向、颜色品种,小到枝叶修剪、鹅卵石筛选,一点一滴的细节之处都用尽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