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元宝送上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夙千越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和稳重:“说说吧,诸位爱卿都有什么想法?”
不知不觉中,那个总是喜欢吵着要出宫的顽劣小子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已经学会了去收敛自己的情绪,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恍惚中,百官们甚至能在他身上看到一丝少年时期摄政王的影子,鲜衣怒马,桀骜不驯,只不过,后来的摄政王历经疆场战火的洗礼,身上的戾气和凌厉渐渐浓厚起来,再后来……
再后来,便是八年前的宫变,一夜过后,他用鲜血铸就了自己坚不可摧的战甲,虽然嘴角常噙着一抹笑,可所有人都知道,那抹笑从来不曾到达眼底,喜怒无常、残忍乖戾成了他的代名词。
思及此处,萧老丞相心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满心的唏嘘叹惋悉数收敛起来,抿唇不语。
这次却是宁国侯荀匡率先站了出来:“皇上,江南盐运事关国本,庄严犯下如此十恶不赦的大罪,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便是处以死刑也不为过!”
“宁国侯这话说得未免有失偏颇吧?你所说的人证物证无非就是陈平的证词还有这封信以及账本,单凭这些东西就要定一个朝廷三品大员的罪,难道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纪云铮毫不客气地站出来反驳道。
荀匡冷笑着反唇相讥:“这些证据难道还不够吗?祝一鸣死在御史府门前,紫罗兰玉佩在陈平手里,庄严也承认自己去过居庸关,那封信上的字迹是他的,就连这份账本也是从他书房搜出来的。这些证据足够他死一百次的!”
“字迹可以伪造,账本可以栽赃,至于那枚紫罗兰玉佩,庄严不是说了吗,他的玉佩早在两个月前就丢失了,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有人故意偷走了他的玉佩,然后故意陷害于他!”
说着,纪云铮眸光一寒:“说到这儿,本将军倒是怀疑有些人这么着急要置庄严于死地,究竟是为了社稷着想呢,还是根本就是心虚!”
荀匡又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登时怒上心头,指着他怒声喝道:“纪云铮你别指桑骂槐,本侯行得端做得正,有什么好心虚的!”说着又不怀好意地望着他,道:“倒是你,如此不遗余力地替庄严辩白,该不会这江南盐运的案子你卫国公府也插了一脚吧?”
“荀匡,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着皇上的面你便如此诽谤我卫国公府,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还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纪云铮到底是征战沙场多年的骠骑将军,最后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透着无尽的威压。
荀匡一听,登时就变了脸色,梗着脖子喝道:“纪云铮,咱们就事论事,你别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我宁国侯府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说着又对夙千越说道:“皇上,切莫听信小人谗言,微臣实在是为天穹的江山社稷着想,从未有过任何逾距之处啊!”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如此针对我表哥是因为什么,荀子安那个蠢货自己行为不检,我表哥参了他一本都算是手下留情了,你竟还想着挟私报复,简直就是无耻至极!”元青砚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指着他破口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