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关于夙千离的流言满天飞,弹劾他的折子有如雪花一般落在了夙千越的案上,可摄政王府却丝毫不受其扰,就连朝中接二连三发生的灾祸、战乱也未能使其乱了方寸,相反,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种种迹象表明,摄政王府并未将流言当做一回事儿,一些想要闻风而动的人也都纷纷按捺住自己的小心思,持观望态度。
然而这些都只是外界所看到的,实际上的摄政王府并非那般从容不迫——
千染自东市街口那件事过后,整个人的精神始终维持在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他非但排斥除了祁辰以外的任何人的靠近,就连情绪也变得极为敏感不安,时时刻刻不愿意祁辰离开他半步。
只要他醒来看不到祁辰在身边,就会立即发狂,不管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都会被他所伤。短短几日,寒风几个身上就都带了或轻或重的伤,就连华管家都未能幸免。
祁辰无法,只得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一边处理着朝中的各种公务,一边还要照顾着千染的情绪,一番折腾下来,不消几日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
这日,祁辰正在书房看江南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千染坐在一旁发呆,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瞅一眼,末了一点一点蹭到了她身边蹲下。
“这个给你。”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
“什么?”祁辰微微一怔,打开油纸包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身着青衣的糖人!
只需一眼,祁辰便知这是千染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那时的她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青灰色短打,头发用一根竹簪盘起,一副瘦弱少年的模样。
时隔两年,他竟还记得这样清楚……
在怀里搁了这么久,糖人已经有些融化,黏糊糊的,看上去有些丑态,但祁辰却觉得心里某一块蓦然软了下去,她轻轻地问道:“这是……送给我的?”
“嗯。”千染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闷声道:“本来是想送给你当做生辰贺礼的,只可惜后来不小心被压坏了,而且都有些化了……不过没关系,阿辰,我下次一定送你一个更好的!”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甚至不自觉地带了些讨好。
生辰贺礼?祁辰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忡,继而问道:“那日你一个人去东市街口就是为了买这个?”她记得华叔说过,千染是听府中一个下人提起糖人这才偷偷溜出府去的,而那个下人在事发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电光火石之间,祁辰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毫无疑问,那个下人定然是萧宁远提前安排好的,可问题是,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生辰的?
要知道,这一世的她因为是个棺生子的缘故,这么多年来从不过生辰,所以知道她生辰的人寥寥无几,就连夙千离她都没说过……
一旁的千染见她突然不说话了,心中不免开始忐忑起来,小声问道:“阿辰是不是生气了?我保证,以后我都不再乱跑、也不再给你惹麻烦了,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冷不丁地听见这话,祁辰蓦然回神,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瞎想什么呢,我何时说生气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