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生火,怕暴露行踪,将士们蜷缩着身子,互相依偎在一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夜色已深,将士们在凛冽的寒风中沉沉睡去,李钦载很疲惫了,但他仍没睡。
心情很难受,今日与吐蕃的正面交战,折损了一千多将士,都是鲜活绽放的生命,顷刻间永远失去了。
而这个冰冷数字的背后,不仅仅是战场上的牺牲,他们的身后还有父母妻儿,李钦载无法想象,当自己回到长安时,该如何面对那些殷殷期盼亲人归来的热切眼神。
情势不乐观,为了解围鄯州,他与将士们不得不放弃原来的战略,将战场的主动权送给了禄东赞。
而接下来,苏定方的大军还需数日才能到边境,李钦载无论如何要坚持到苏定方到来。
该考虑退回凉州了,吐谷浑这片土地已被他闹得天翻地覆,既然为了鄯州而放弃了战略,那么再坚持入境吐谷浑,已失去了意义,禄东赞也不会再上当了。
正在思考下一步的对策,一名斥候策马奔来,打破了黑夜里的寂静。
“报,李县伯,有一队人马正在朝我们接近,黑夜中不辨敌友,距我军驻地只有三四里路程。”
李钦载皱了皱眉,道:“对方多少人?”
“七八骑,从东面而来。”
李钦载当即下令:“派个什长率队迎上去,若是敌人,就地杀了。”
没过多久,什长领着一队人马走来。
李钦载眯眼望去,不由吃了一惊。
竟是紫奴和她的一众随从。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为何哪儿都有她?咱们不是用力告别过了吗?
什长显然是认识她的,率队迎上去后,便将他们接来了驻地。
紫奴和随从的样子很狼狈,他们衣衫破烂,灰头土脸,见了李钦载也不招呼,紫奴径自朝旁边的刘阿四招手:“弄点吃的,快!”
刘阿四下意识伸手入怀,掏出一块肉干,她的随从们也不客气,纷纷伸手朝李钦载的部曲们讨吃的,接过来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吃相一个比一个难看,仿佛饿了半个月似的。
这画面,李钦载很熟悉。
当初并州赈灾时,官兵城外给难民施粥时便是这个样子,难民好歹还讲点礼数,被施粥之后先行个礼再吃,这群货连道谢都没有一句。
“你们”李钦载惊疑开口,刚说两个字,就被紫奴堵了回去。
“憋说话!”紫奴嘴里塞满了食物,仰头瞪了他一眼。
特么的,给你脸了是吗?
李钦载一把揪住她,毫不客气地落掌,啪地一声,巴掌狠狠落在她挺翘富有弹性的屁股上。
紫奴惊叫一声,原地跳了起来,捂着屁股一脸羞怒地瞪着他。
旁边的随从目瞪口呆,尉托更是一副主辱臣死马上抹脖子的悲愤表情。
“一边吃一边说,到底咋回事?”李钦载意犹未尽的拍了拍掌,又指着悲愤不已的尉托,道:“吃你的,闺房之乐你懂啥。你家公主就好这一口儿。”
尉托怒哼,忍辱负重继续埋头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