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稍微对朝政敏感一点,武敏之结交李钦载之前多少都会有点顾忌。
武后与李钦载的嫌隙,几乎已是满朝皆知的事了、
与皇后交恶可不是什么好事,从古至今,后党的势力向来都不小,更何况武后可以说是千古以来最出色的女人,没有之一。
所以在封禅风波之后,许多朝臣都跟李钦载保持了距离,免得被皇后迁怒,惹祸上身。
李钦载浑若不觉,当然,他也不在乎。
一个教书先生本来就没必要跟朝臣官员交朋友,尤其是那种墙头草似的朋友。
于是封禅风波后,李钦载的朋友圈优化了不少,比以前简洁多了,当然,质量也高多了。
如今能留在李钦载朋友圈里的,都是真正的朋友。
唯有武敏之这货,不管不顾地找上门,挨了两顿毒打后,竟被打爽了,于是主动腆着脸结交李钦载,最后,两人莫名其妙居然真成了朋友。
至于朝中的风向,武后的喜恶,朝堂中的站队等等,武敏之完全不在乎。
没错,就是这么尿性。
李钦载和武敏之在殿内下首坐下。
李治淡淡瞥了滕王一眼,望向李钦载时,眼神掩饰不住的无奈。
“景初,你又惹祸了……”李治叹道。
李钦载愣了一下,正要抗辩,然而想到武敏之做的一切虽然不靠谱,但终究也是为了自己,于是李钦载只好扛下来。
“陛下恕罪,臣毕竟年轻,性子急躁,做事不计后果。”李钦载苦笑道。
一旁的武敏之愕然道:“景初兄道啥歉?都是我干的,你与何干?”
武后凤目阴沉,盯着武敏之冷冷道:“你做了什么?”
武敏之毫不心虚地挺胸,大声道:“滕王殿下是我用计骗出府的,滕王签下婚书,也是我逼的,滕王府的火是我让下人干的,反正,此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出的主意。”
武后怒道:“如此胡闹,你便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么?”
武敏之昂然道:“景初兄与金乡县主情投意合,我帮景初兄谋划,是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可是积阴德的善举,皇后应该褒奖我才是。”
武后重重拍案:“还在胡说八道,当本宫奈何不得你么?”
武敏之却毫不畏惧,嘻嘻一笑道:“皇后快将臣贬谪千里,臣这般顽劣又作恶多端的废物,当然应该支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武后腾地站起身,气得脸颊涨得通红,眼中凶光毕现。
然而酝酿许久,武后又重新坐了回去,暴怒的表情眨眼间亦消失不见。
李钦载一直在静静观察武后的表情,见状不由叹为观止。
不愧是古往今来最牛逼的女人,这情绪管理能力,这收放自如的表情,还有那不停急促起伏的波澜壮阔的胸脯……
怒哼一声,武后冷冷道:“本宫知你混吃等死,不求上进,也巴不得离开长安,放逐越远你越自在,平日故作癫狂悖叛之举,就是为了激怒本宫。呵,本宫偏不让你如意!”
武敏之不怕死地继续煽风点火:“招惹滕王也不行?我还放火烧了王府呢,这都没事?”
武后沉下脸,道:“罚你禁足半年,关在府中用功读书,半步不准离开,我会请当世大儒教授你学问……”
武敏之摇头:“不不,我不喜欢读书,我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