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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盛乐芸的眼里有了怀疑,水仙吓住了,也不敢承认了,笑道:“我何曾说过这话?姑娘多心了。”
其实她对睡莲说的,就是盛乐芸方才提的那件事。
戴妈妈因为她儿子的事,对陶姨娘很好,这也是事实。
从前陶姨娘对她们院子里的人不好不坏,对盛乐芸也算温和可亲。自从大奶奶进门后,陶姨娘好似对戴妈妈一时间就亲热起来。
倘若是从前,陶姨娘大概不会把这么好的事,让给戴妈妈的儿子。
谁都知道戴妈妈那个儿子,就是个二混子。
让他去铺子里做事,还给了那么高的工钱,不是白送的吗?分明就是用来讨好戴妈妈的。
盛乐芸听到水仙否认,也没有追究。她垂了头,默默坐着不说话。
她刚刚看到睡莲去告诉盛夫人,却没有拦着睡莲。在她心里,是不是也像水仙一样,把睡莲的话听了进去?
看着她沮丧又无奈的模样,水仙有些心疼。
她们姑娘虽然不够机敏聪慧,却很善良,从未有过害人之念。倏然让盛乐芸觉得身边好人坏人莫辩,甚至自己错把仇人当恩人,她肯定会很难过。
水仙拉了盛乐芸的手,正要安慰她一句,盛乐芸却反握了水仙的手,眼里有泪:“水仙,母亲是个好人,是不是?”
水仙连忙点头,笑道:“姑娘别哭,大奶奶是个好人。”
“陶姨娘也是好人,对不对?”盛乐芸期盼望着水仙。
水仙也点头:“陶姨娘也是好人,她对姑娘也好。”
盛乐芸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甩开水仙的手:“你们总哄我!睡莲才是真心对我,只有她说实话。你明明怀疑陶姨娘,却不肯说。你出去,我不要你服侍。”
水仙惶恐站起身,给盛乐芸跪下:“大小姐,奴婢错了。”
盛乐芸不理她,翻身上床,放下幔帐躺着,被子紧紧裹在身上,把自己包裹住。
好半天,盛乐芸微微侧头,看见水仙依旧跪着。想起她素日来的体贴,盛乐芸心里终究不落忍,掀开幔帐一角,道:“你起来。”
水仙跪得脚有些麻,忙道了谢,缓慢站起来。
“你出去做事吧,我睡会儿。”盛乐芸又放下幔帐,侧身躺了。
水仙揉了揉有些酸的膝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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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莲去了元阳阁,正好看到香橼和香薷带着几个屋里服侍的大小丫鬟从正屋出来,都站在檐廊里。
正屋的大门虚掩着。
她忙上前,给她们一一行礼,喊了姐姐。
她从前也是元阳阁的二等丫鬟,而后盛夫人想着见她和水仙有些主张,就把她们俩拨去服侍盛乐芸。
“可是有事?”香橼笑着问她。
睡莲忙笑:“有些话回禀夫人……”
香橼笑笑,不再多问,请了她去一旁的耳房坐,给她端了杯茶:“先坐会儿,世子爷和三爷正在夫人跟前说话呢。”
睡莲道了谢,和香橼坐在耳房闲话。
而正屋东次间里,盛夫人坐在炕上,盛修颐和盛修沐兄弟也是刚刚进门。
康妈妈在外间服侍。
盛夫人冷着脸,任由他们兄弟行礼,就是不言语。
盛修颐和盛修沐心中都有数,两人作了揖,恭敬垂手立在。
盛夫人独坐,倏然就抽噎起来,眼角湿了。
盛修颐和盛修沐愣住,两人忙一左一右簇拥着盛夫人,低声喊着娘,劝盛夫人莫要伤心。
盛夫人则狠狠甩开盛修沐的手。
盛修沐明白过来,忙下了炕,跪在盛夫人脚边:“娘,孩儿做错了事,您打骂孩儿,孩儿无怨。您别气伤了身子。”
盛修颐也跟着劝:“娘,您要打要骂,我帮着您。您别伤心了。您这样难过,我和沐哥儿罪该万死了。”
盛夫人深深叹了口气,掏出帕子摸了泪。
见盛修沐跪在冰凉地上,心里虽对他恨得紧,却也舍不得。她哭了出来,好受了些,气也减了一半,对盛修沐道:“起来吧。”
盛修沐听到盛夫人的声音虽然冷,却不是反话,顺势起身,坐在盛夫人身边,讨好盛夫人。
盛夫人推他,语气有些厉:“坐到椅子上去。”
盛修沐无法,只得起身坐到炕沿一排的太师椅上。
盛夫人回头看了眼盛修沐。已经二十岁的幼子,那么小的孩子长成今日玉树临风的翩翩俊公子,仿佛是转眼间。她记忆里,孩子总是那么小,在她膝下环绕,可不经意间,他们都快要为人父、为人夫,是顶起家庭的主心骨。
她又是叹气。
想着盛修沐和秦奕的事,心里对这两个孩子都失望透了。
秦奕毕竟是个孤女,寄养在盛府。哪怕吃穿用度跟侯门小姐无疑,可出门交际,有些势力的人家就会轻待她。
她终究不是侯门小姐,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