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端了醒酒汤,搁在盛修颐面前的炕几上,转身要走。
盛修颐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低笑道:“你喂我喝。”
东瑗不说话,挣扎着要起身。
盛修颐不放手,笑着箍住她。
“放手,不然怎么喂?”东瑗道,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盛修颐这才放了手。
东瑗倒也没有耍赖,端了醒酒汤,坐在他身边,用汤勺一勺一勺喂着他。她表情依旧清冷,低垂着眼帘不看盛修颐。
盛修颐就着她的手,把一碗醒酒汤喝了。而后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东瑗,自己端了茶水漱口。
东瑗喊了外间服侍的丫鬟把碗碟撤下去,重新上了热茶。而她自己,依旧回到梳妆台旁边的铺着墨绿色弹墨椅袱的太师椅上坐了,手里拿着盛修颐时常搁在枕边的书看。
盛修颐顿了顿,起身坐到她身边的太师椅上,托腮望着她。
东瑗眼睛不离书,依旧不理他。
“还生气呢?”他将她手里的书夺了,笑道,“睡觉吧。灯下看书,眼睛容易熬坏了。”
东瑗就放了书,起身上床。
盛修颐吹了烛火,拿了盏明角宫灯放在床的内侧,才放了幔帐。
他把见东瑗侧身背对他,就从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肢,把自己的身子贴着她柔软的身躯。
东瑗一动不动。
若是平常,她是要喊热的。
“今日是我不对,闹得太过分……”盛修颐语气里并无愧意,似调情般低喃,轻咬她的耳垂,手摩挲着她腰肢的肌肤。隔着薄薄的中衣,他掌心的温度能渗透到东瑗身上。
东瑗依旧不说话。
盛修颐就舔舐她的后颈,或吮|吸,或轻咬,弄得东瑗身子微颤,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四肢百骸流窜。她终于忍不住要躲,盛修颐却紧紧圈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盛天和!”东瑗忍无可忍,低声怒道,“你再不放手,我这辈子不和你说话。”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没什么水平。思及此,东瑗更是气闷。
她着实想不出其他的狠话。
盛修颐果然停了下来。
东瑗一口气尚未舒出来,他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虽然瘦了很多,依旧很重,东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出来,她顿感呼吸急促。
“阿瑗,你知道祖父今天和我说什么了?”他望着身下蹙眉的东瑗,眼眸深邃明亮,似天边的繁星般灼目。
“说了什么?”东瑗下意识反问。她也很想知道祖父要和盛修颐说什么话。
“祖父说,让我给太子做老师。”盛修颐俯身,在东瑗耳边喃喃道。
东瑗微愣。
她对历史不是很了解,却也略懂皮毛。从那些皮毛的知识里,东瑗知道古时的读书人,他们的最高理想并不是做皇帝,而是做帝师,代天传道,把自己的理念和知识传授给天子。
这是最读书人的最高嘉奖,甚至比中了状元还要高兴。
祖父让盛修颐做太子的老师,将来就是皇帝的老师。他可能会成为天子的近臣、宠臣,成为朝廷最实权者之一。
可盛修颐也是三皇子的舅舅。
大约只有祖父,才有这样的胆量和魄力,让盛修颐出任太子的老师吧。
“你答应了吗?”东瑗也顾不得生气,问他。
他道:“答应了。祖父对我说,我不仅仅是最好的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说罢,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慨。
原来薛老侯爷是这样劝说盛修颐的。
东瑗想着他这些年的隐忍,终于可以一展宏图,既心酸也欢喜,忍不住伸手反搂住了他的腰,低喃道:“这样很好啊……”
盛修颐就笑,吻了吻她的面颊。
他而后问:“你还生气吗?”
东瑗又是一愣,才推他,从他身子底下滑了出去,滚到了床的内侧躺下,背对着他:“还气着呢。”
盛修颐忍不住笑,凑近她道:“你想要怎样出气?随你就行。只要别不和我说话…….”
东瑗自己也想笑。
可想起他在马车上做的那混账事,就忍住了。他说得对,夫妻间生气,不说话冷战并不利于解决问题。
她翻身坐起来,对盛修颐道:“你起来,坐好。”
盛修颐笑个不停,却听话坐了起来,盘腿坐在她对面,用手支着腿,托腮听着她说话。
东瑗正了脸色:“你严肃点!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