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晏弹了下手指,忽然想起来:“涂鸦里没有小木屋。”
褚碎璧笑了下:“对。”
高晏:“镇子上的人不可能超度婴灵,所以小木屋不会是镇子上的人建造的。唯一想要超度婴灵的人,只有外来人,那就是阿苏罗‘消失的朋友’,两年前搬进这栋别墅的主人。”
木屋其实就是个简易的佛堂,毕竟凭借一家六口人和女佣,应该是没能力建造出一栋较为合格的寺庙。
而涂鸦里没有小木屋,要么是涉及通关规则,要么就是阿苏罗不想画出来,否则那么重要的地方,不应该被忽略。
如此,倒是可以解释得清男主人为何那么恐惧小木屋。
男主人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婴灵吧。
高晏:“不过,以上都是猜测,还需要再印证。”接着,他又琢磨:“万婴骸坑的原址在哪里?”
褚碎璧看向脚下,而高晏不自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脚下,瞬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高晏大概猜出整个游戏场的背景,只需要再印证一下他的猜测就可以,不过——
“游戏场跟我们在进来之前拜过的寺庙有什么关联?”
高晏发现游戏背景多少会有一点跟寺庙挂钩,但真正的游戏背景则需要自己在游戏中探索,而现实中的事情只能作为一条线索来用。
褚碎璧:“现实中多半不会提供完整而准确的背景,即使是参与某些案件调查的人也不能说完全知情。而游戏场会将背景补全,譬如我们参拜的寺庙曾出现两千多具婴尸,但还有另一个地方名为拉达村,也曾发生过遗弃婴尸以及各种特殊命案的事件。同样,世界的某个地方也曾发生过类似于游戏场的事件,而这个事件的关键之处与寺庙和拉达村都有共同之处。”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可以通过参拜寺庙进入游戏场,而游戏场背景不一定就是寺庙曾发生过的事件背景的原因。
“否则,同个游戏场的所有玩家都必须从泰国寺庙入口了。”
高晏点头表示已理解。
他们商量完毕,便倒了点水泼在无脸男的身上,缓解它的死亡。
两人出来的时候,宿江正百无聊赖的蹲在地板上玩手指,见两人同时出来还有点诧异:“那么快的吗?”
旋即,他的目光落在褚碎璧的脸上……闪电般挪开,那煞气太恐怖了。
宿江迅速转移到高晏的肾的部位,表情很震惊:“汇原肾宝片和太太口服液,我都有。”他怯生生地问:“要吗?”
高晏露出温和的笑:“你要是肾虚就早点跟我说,出去后我煮一星期补肾的大菜给你吃。”
宿江喏喏回答:“那不用了。”补太多没得纾解才最惨。
高晏笑了笑,抿唇不说话。
宿江垮下来脸来,拍了把自己的嘴巴,高晏这态度就说明没得商量。
要么吃一星期补肾壮阳的菜,要么一星期外卖。
高晏拊掌,轻声说道:“先睡吧。对了,”他对宿江说道:“今晚应该还会有婴灵入梦,但你不用怕,它们对玩家没有恶意。”
宿江挠挠脑袋:“好吧,没恶意的话我就不怕了。”
三人就寝睡下,高晏有褚碎璧在旁,倒是没有再在半夜被吵醒。
而宿江还是听到了啼哭,陷入噩梦,他先是害怕,后又记起高晏的话便也壮着胆不去害怕,后半夜就没有听到啼哭声,渐渐入睡。
第二天早上,三人出门,来到楼下餐厅。
餐厅里,另外八个玩家精神萎靡,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夜里都听到婴儿啼哭,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中直到阴雨停下,啼哭声才消失。
换言之,他们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高晏挑眉,续问道:“你们能记得啼哭声的时长吗?”
同他们聊天的是昨天白天在木屋交换过信息的两个玩家,瘦个儿玩家说道:“我记得入睡前是九点,啼哭声停下来,我就醒了,时间大概是半夜两点。”
那么婴灵啼哭至少持续五个小时,比前一晚的时间长了点。
这时候,男主人走进餐厅,他的表情比前两天还难看,而且多了一丝焦虑和烦躁。
他瞪着在场十名玩家,缓缓说道:“那群乌鸦又要来了,园丁出去赶走他们。”
身为园丁的两名玩家浑身僵硬,推搡着起身,在男主人阴沉的瞪视下不情不愿的走出去,拿着长长的竹竿等待乌鸦群的到来。
他们靠近大门,确保在乌鸦群袭击之前先一步逃进大厅里。
男主人也来到大厅,他在大厅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看草坪和玩家。他想要玩家全都死绝的目的毫不掩饰,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掩饰。
所有玩家都来到大厅,等着看会不会有新玩家死亡。
大概十分钟后,一声粗嘎的乌鸦叫声由远及近,乌黑遮天蔽日一般笼罩过来,众人眼前一暗,草坪上便停满了乌鸦。
男主人疯狂地跳脚怒吼:“快点赶走它们!否则你们别想在我这里住下去!我会将你们赶走,统统赶走!!”
别墅是玩家落脚的地点,也是通关主要场所,如果被拒绝,可能就不会有安全规则保护玩家。
男主人就是凭借这一点拿捏住玩家,命令他们替自己办事。
但是昨天早上两名玩家在眼前活生生地就被乌鸦群吃得一干二净的一幕,仍旧恐吓着其他玩家的神经。
所以拿着竹竿的那两名玩家瑟瑟发抖,立在原地犹豫不决。
高晏将吸管插入牛奶纸盒中,吸了一口,淡声提醒:“只要不打死乌鸦就不会被报复。”
闻言,男主人猛地扭过头来瞪着他,眼神格外怨毒。
而两名玩家得此提醒,眼睛一亮,控制着竹竿的力道驱赶乌鸦群,果然没有遭来报复。
半个小时后,乌鸦群离开,草坪受到一些损害,但不太严重,至少表层土底下的白石灰还没有被掀出来。
男主人悻悻不已,而两名死里逃生的玩家则松了口气,扔掉竹竿便过来对高晏道谢。
高晏:“不用谢得太早,逃过这一劫,下道陷阱还不知道在哪里。”
听得懂的玩家便又是心情沉重,其中带某个队伍的玩家乐观地说道:“大早上没有人出事,说明有好兆头,大家也不用太悲观。”
事实上,如果一天当中有人死了,其他玩家反而能放松点。
因为死亡和鲜血可以安抚游戏中躁动的鬼怪,如有人先死在前头,后面的鬼怪可能不会出来害人。
其中一个长发女性玩家说道:“我有点儿渴,想去厨房拿水,你们有谁要?”
玩家本来就各自行动,分成四个队伍,因此除了长发女性玩家的队友,其他人都谢绝她的好意。
长发女性玩家便进入厨房,其他玩家正要各自离开,却忽然听到尖利的惊叫声,神经便又是一阵紧绷,飞快跑进厨房。
高晏和褚碎璧先到,但还是晚了一步。
长发女性玩家已经被分尸并整齐地叠放在冰箱里,头颅在最上方,表情依旧保持着死前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从玩家听到尖叫声到他们跑进厨房,只过去了一分钟。
一分钟时间内,这名长发女性玩家就被干干净净地分尸并整齐叠放。
“怎、怎么回事?什么鬼东西干的?!”
“怎么会那么危险?这到底是什么等级的游戏场?”
“不可能!初级场怎么可能会那么危险?最危险的,难道不是乌鸦群吗?别墅里也有东西?……对了,男主人说过,小心别墅里的东西。”
玩家惊恐地说:“所以,别墅里真的还藏着其他东西?那才是真正的boss?”
高晏上前,长发女性玩家的血水沿着冰箱流到了地上,他避开血水,打开冰箱下面的门,看清楚里头的东西,不由瞳孔紧缩。
胆大点的玩家靠近几步,瞧清楚冰箱下面的东西,不由咒骂了句:艹他妈的!
只见冰箱底下赫然是一具血管都冻成苍白色的女尸,她和长发女性玩家是同样的死法。
高晏低语了句:“我想起拉达村消失的一家六口以及女佣,女佣的尸体最后被发现是藏在了冰箱里。”
褚碎璧看着女尸,从头到四肢和躯干,仔仔细细看过去,眼底毫无波澜,仿佛那只是一堆坏了的死猪肉。
忽然,视线顿住,停在了女尸脚踝的部位,他说道:“黑色的太阳印记。”
高晏抬头,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果然在她的脚踝上看到黑色的太阳印记。
他皱眉,不觉得自己的推测会出现错误。
褚碎璧又说道:“另外一条腿是其他尸体上的,不是这一具。”
高晏关上冰箱下面的门,抬起头,对上长发女性玩家死不瞑目的样子,叹了口气:“我能肯定整个游戏背景的脉络了。”
剩下就是找到‘失踪的朋友’,然后就可以通关了。
但在通关前,高晏还有些礼物要留给狗比游戏。
这时候,男主人跑来拉仇恨了。
他踱步过来,看着冰箱里的长发女性玩家的尸体,高兴的吹了声口哨:“啊啊,她真是一位合格的厨师。你们看,”男主人的笑容诡谲不已,“宴会的食材有了。”
长发女性玩家在游戏中的身份是三个厨师之一。
原来男主人把所有充当厨师的玩家都视为食材,他一开始就想弄死他们!
闻言,玩家异常的愤怒,尤其是这名长发女性玩家的队友,恨不得冲上前破罐子破摔的弄死男主人。
高晏冷冷地看着男主人,而此时,褚碎璧从厨房里找出个较为精致的盒子,亲手将长发女性玩家的肢体整齐放进盒子里,然后盖上盖子,双手捧起盒子就要往外头走。
男主人立刻拦住他:“你敢偷走我在宴会准备的食材?!”
“嗯?什么食材?”褚碎璧笑着说道:“不是已经有了吗?”
男主人黑着脸:“放下你手里的盒子,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否则你就替换上她的身份,成为新的厨师。”
褚碎璧把盒子交给高晏,跟他说了声:“回头在草坪上挖个洞,埋了吧。”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慢条斯理戴在手上。
套完后,忽然暴起,大手掐住男主人的脖子就跟提只鸭子似的把他拖到冰箱下面,还把他的脸塞到底下那具女尸的脸上。
褚碎璧依旧笑着说:“这不就是?现有的,陈年老腊肉,外头价格一斤六七十。回头别忘了补差价。”
男主人气得不行,奋力挣扎并拒绝这套食材。
褚碎璧懒得听他逼逼,将他整个身体都塞进冰箱里和食材作伴,然后甩上门。左手食指和拇指相互摩挲着,有点儿想抽根烟了。
“把账记着,回头要差价。”
高晏笑了下,说道:“肉质不同,价格一斤定在九十八。”
众玩家:艹他妈……请收下卑微蝼蚁们的膝盖。
高晏捧着盒子,挖开了草坪,将长发女性玩家的尸体埋在了下面。
挖开的时候,白石灰底下的土全是泛着浓稠的黑色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再往下一点,便可见到白骨化的骸骨,成年人的骸骨。
高晏顿了一下便将盒子埋了进去,其他玩家们虽然在平时是竞争关系,但到底同为人类,此时也都心情沉重。
“好了,趁此机会,我想去地下室看看。”高晏转身,看向之前挑衅试探他们的短发女性玩家:“你们应该知道在哪里吧?”
“还有,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吹咩:白话,‘你能把我怎么样。’感觉这么说又吊又欠扁。
众玩家:我们扛着枪,我们流着血和泪,我们在生死线上来回试探,我们在生死之间仰卧起坐。
褚狗:我在游戏场泡仔:)
PS:拉达村女佣尸体修改了一下,原案是在地下室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