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骨梅妃也能忝列四大刺客之末,评选之人还真是眼瞎心盲。
这姑娘又掏出一把灰黑的蚁虫啃噬了门锁,手一推便进了门。
屋内装陈精美奢靡,却遍布蛊毒,若是换了旁人贸然擅入,怕是毒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不过这些蛊毒于她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她脸上勾起一个轻鄙得意的微笑。
凭着灰蝶,姑娘在墙中暗格发现了一个木盒,盒内放着一封书信,信封的漆印被人刻意剔除,留了一点残印,信封与信纸都有些皱,是被人翻看过很多次的痕迹。
她拿出信纸扫了几行内容,认了认字迹,便揣进怀里,跳窗离开了。
一品阁斜对角的茶馆包厢里,秦杳倚着窗边,看一道轻影从一品阁掠出,戟指点壁,啧啧道:“还真没意思!”
泽坤进屋,道:“唆使孩童,散黄烟子的,是许府管事牛大全请的说书先生。”
秦杳冷笑:“是张狂了些。”
泽坤在贺府密室留下痕迹,他们对留下的陆相手书势必存疑,定会再来盗书信。
林秀、刘玉娘二人早对秦杳心怀不满,肆意散播谣言,诋毁其名声,让她被逐出贺府,是为东风。
元沧教惯使蛊蛇,他们煽动民舆时逐渐将狐狸精喊作白蛇精。
届时,将元沧教主与几名高手诱出,派个书生去给那些毛头小子们灌上一腔拯救苍生的热血,到一品阁撒雄黄,祛邪蛇;在一品阁营业时,将蛊蛇熏出,酿造大乱,派南疆蛊师趁机潜入盗走手书。
以唆使百姓为主,降低元沧教的防线,这倒也有几分环环相扣的味道了,不过这其中与许府的关联太明显了,像是有人撒了一把迷雾,却将许府提到迷雾最稀薄的地方,好让你看得清楚。
不过她可懒得厘清谁是主谋谁是帮凶,既然许府乐意给人当靶子,她可不介意一并送他们归西。
秦杳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走吧,一品阁怕是不能住了,让你们教主给我挑处宅子去。”
泽坤心中嘀咕:什么都使唤教主,还真把自个儿当教主夫人了!
但表面上还是一张冰块脸,不动声色地跟着秦杳出了包厢。
……
一品阁地下室。
梅清若捂着受伤的肩骨躺在石床上,气息沉重又带些拖沓,很是弥弱,血液从指缝溢出,染红了锦衫,皮肤上的黑线从锁骨一直蔓延的双颊,狰狞可怖。
室门开合,脚步声临近。
北商出现在梅清若跟前,放下一个悬胆瓷瓶,袖间的银蛇顺势攀上了梅清若的脖颈,他道:“伤得不重,解了蛊毒,疗养几日,回一趟尧山吧。”
蛇牙嵌肤,梅清若身上的黑线肉眼可见地消退,银蛇调转方向朝北商爬去。
梅清若四肢回了几分力,支起身子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咽下,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教主想入朝堂?”
北商摇头。
“想图江山?”
北商摇头,挑眉:“有何意义?”
梅清若神情凝重:“那便是为美人了?”
是说秦杳了,北商默然,不置可否。
的确是因为她,可这谈不上“为”字,他从来都是她的剑,她的狗,她指哪儿,他往哪儿罢了。
梅清若纠结再三,劝道:“教主,我们江湖中人实不该牵扯朝堂之事。”
北商伸手引过银蛇,留下一语“不必多言”,走出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