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怎么就会被那么个老色鬼给盯上了?
小厮领命去了。
长宁伯夫人惴惴不安的回后院,走到半路就遇到了闻讯赶来的赵雯君。
赵雯君的丫鬟本来是去主院找长宁伯夫人的,偶然听到了消息,就赶紧回去告诉了她。
那位穆郡王诨名在外,又是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而且他的正妻都死了俩了,这现在在郡王府当家的已经是第三个了……
她怎么可能嫁过去那样的人家为妾?
正经人家的好姑娘,又是嫡女出身,做续弦都嫌丢人,更别说是做妾了。
“母亲!”赵雯君三两步奔到长宁伯夫人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惶恐的左右张望,“我听说睿郡王妃来了,她……她是……”
长宁伯夫人脸一沉,知道是有人传了闲话,当场狠瞪了赵雯君的婢女一眼。
那婢女脸刷得一白,使劲的垂下脑袋去。
长宁伯夫人此刻也没心情过分计较,只伸手揽住了女儿安抚:“你先别多想,我已经叫人去请你父亲回来了。”
“父亲……”赵雯君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那可是郡王府啊,父亲也不敢得罪吧?”
他们伯府当然不可能有实力跟堂堂郡王府抗衡,但长宁伯夫人却十分笃定以自己夫君的心性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女儿去给人做妾的。
“没事!别急!先别急!凡事等你父亲回来了再说。”
她言不由衷的安抚着女儿,先将赵雯君带回了后院房里,又叫自己的心腹妈妈去大门口等着长宁伯。
长宁伯回府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自从赵雯君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因为女儿的去留问题,他们夫妻已经吵过几次架了,这几天他本来就一脑门的官司,心里在生闷气,家里的下人火急火燎的去请他回府,还扬言出了大事,他哪敢耽搁,当即就赶了回来。
本以为是赵雯君又寻死觅活的闹了,结果才进门就被等在门房的婆子告知了事情的原委,当即就是眼前一黑。
他跟着那婆子片刻不停的回了后院,进门就见女儿一脸的惶然,妻子也是忧心忡忡的搂着女儿安抚。
“父亲!”赵雯君叫了一声,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当即从长宁伯夫人怀里爬起来,哭着跪倒在了长宁伯脚下:“父亲您救救我!穆郡王说要纳我做妾,我不能去啊,父亲您帮帮我。”
长宁伯被她哭得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弯身将她拉起来,一边沉着脸问妻子:“到底怎么回事?”
长宁伯夫人将睿郡王妃登门的事与他说了,后又说道:“我虽是当面拒绝了,那郡王妃也没再坚持多说什么,可那穆郡王原就不是个心性人品有多好的。现在他既是盯上了咱们雯君,我怕这事儿没这么轻易就能了结的,老爷,这事情可是棘手了,若是处理不好……后面雯君她……”
已经被退过一次婚了,现在如果再得罪了穆郡王……
穆郡王若是恼羞成怒把事情闹开或者放出些什么风声去,那就真的没人敢要赵雯君了。
娶个媳妇而已,这胤京之内的大家闺秀遍地,何至于为了娶她赵家的女儿去和堂堂郡王府为敌?
赵雯君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抱着长宁伯夫人呜呜的哭。
长宁伯脸色铁青,恼怒道:“我早就说过要送她出京去避过了风头再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肯听,偏要等到现在凭空又招惹了这样的是非在身,现在又来找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话他是冲着赵雯君说的,长宁伯夫人却听得不住的心虚——
让赵雯君以死相逼的主意本是她给女儿出的,想以此威胁丈夫将女儿留下。
本来在今天之前她还在为了自己得逞而沾沾自喜,这会儿却悔得肠子都青了,赶忙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们母女的错,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老爷还是赶紧想个法子吧。穆郡王那边您怕是也不好亲自去说,要么……要么我们去找太妃娘娘出面吧。她到底也是皇家的媳妇,和穆郡王也算门里人,若是她出面说项……”
此言一出,赵雯君又心虚的目光直闪。
“你还有脸说?”果然,她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赵太妃,长宁伯就更是勃然大怒,指着她大骂:“既知道咱们得仰仗着太妃娘娘,你们娘俩的脑子就该给我清醒点儿,前几日太妃娘娘才将我叫进宫去很是责难了一番。你们自己不知死活就算了,不知道在外胡乱生事会连累太妃娘娘和公主的名声吗?你们一气儿把人都给得罪干净了,现在却又叫我去求人?要去你去,我可没脸去!”
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本来赵家母女先发制人的进宫去告状就是自作聪明,一开始事情还没传开的时候,赵太妃还姑且没怎么太当回事,后面等到流言蜚语满天飞直接传到她的耳朵里,赵太妃又哪里不明白自己是被这母女俩给涮了?
明明是赵雯君自己惹是生非,故意拿临安作筏子去闹事的,事后却还把她当傻子耍,母女俩巧舌如簧的进宫去先给她上眼药……
赵太妃盛怒之下,是懒得再见这母女俩人的面,所以才直接叫了自己的亲弟弟进宫,很是敲打了一番。
长宁伯夫人不傻,这时候自然不能自欺欺人的假装不知道赵太妃已经恼了他们,可是眼下她是真有点走投无路了。
赵雯君一听说无计可施,就又抱着她哭:“母亲,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她就是不肯去,穆郡王也不可能强行抢了她去做妾,可现在的问题是——
如果她拒婚得罪了郡王府,只要穆郡王从中作梗,那她就只能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嫁不出去了。
长宁伯夫人也跟着哭,心一横就拉着女儿在丈夫面前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伯爷,您想想办法啊,以前的事都怪我,是我短视无知,可雯君毕竟是你的亲骨肉,你不能看着她被人逼死啊……”
长宁伯心里气归气,哪能真的坐视不理,盯着妻女看了半晌,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还是只能将她先送走,出去避避风头。你不是跟睿郡王妃说她病了么?那就先缓缓,先等两天,若是穆郡王府那边没有进一步的动静了,那过两日就以养病为名将她送出京去,先去庄子上住着,等过个一年半载,郡王爷将这事儿淡忘了,再送她去三弟那。”
绕来绕去,最后还得走这一步!
赵雯君心里虽然委屈不已,但这一次是真的被逼走投无路了,只能含泪点了头。
赵家观察了四天,穆郡王那边随后也没再叫人登门,长宁伯才算放下心来,想着对方也许真的就是一时兴起,没当回事,不行就算了。
赵家叫人备好了车马,也不敢招摇,只轻装简行送赵雯君出城去。
长宁伯夫人于心不忍,在大门口和女儿依依惜别了半晌才又仔细嘱咐了跟车的下人一定要小心侍候,目送女儿的马车出了巷子方才抹着泪又进了府门。
结果,只在个把时辰之后,跟车的婆子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夫人,夫人小姐的马车在出城的路上被人给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