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上是觉得青瓷应该没事。
“来都来了,进去看一眼先,这青天白日的,还能见鬼不成?”武昙咬了下嘴唇,拎着裙角跨进了门去。
“皇嫂,弟媳武氏前来给您请安。”所谓做戏做全套,她进了院子就高声喊道。
可是里里外外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应声的。
武昙立刻顿住脚步,不再往里走了,她与蓝釉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神色然后示意蓝釉:“你进去看一下是不是人不在。”
“是!”蓝釉谨慎的点点头,然后三两步上前,伸手一推,宫里没人,殿门居然也没锁,她直接推门进去,飞快的将内外两殿都看了一眼就赶紧带上门出来了,“没人……”
“一个人都没有?”武昙沉吟,刚要喊蓝釉去后面找一找看青瓷在哪里,就看见脸色发白的青瓷扶着后腰从殿后快步绕了出来。
看见武昙醒了,她脸上立刻露出轻松的表情,快走两步迎上来:“王妃没事了吗?”
“我没事。”武昙看她手托着后腰,脸色也不太对,但是刚才走路却没受到任何影响,虽然看出来她是在刻意忍痛,但却可以确定就只是皮外伤,也就放心了,直接略开这个话题正色冲她一挑眉:“这宫里是怎么回事?知道人都去哪儿了吗?他们没限制你的自由?”
青瓷左右环视一眼,神情也是警惕又困惑的,回话道:“奴婢被关在后殿,刚才觉得好像听见了王妃的声音,原就是摸到门边想扒着门缝看一看的,却不想那锁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门一推就开。至于这宫里的人……”
这宫里连一个宫人都没有,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青瓷也只觉得一颗心在不住的往上提,回忆道:“那会儿太后娘娘把奴婢带回来就让人关了大门把奴婢拖到了后院要将奴婢杖毙的,可是还没打两个板子突然就有人递了张纸条给她,她看过之后脸色有点古怪,然后就叫停了行刑的宫人,让人把奴婢暂押起来了。起初院子里还有宫人走动的动静,后来奴婢好像听见有人说是太后传唤,就把后院里打扫的宫人都叫走了,刚才好一会儿没动静……”
话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的耸然一惊:“不对,约莫一刻钟以前后面院子里还有人走动,但听脚步声应该是一个人,转了一圈就走了,关奴婢那间屋子的门锁应该就是那时候被打开的?”
蓝釉听得却越发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打开门锁放你出来?”
“事情的确是不太对劲。”武昙眸中光影连闪,同时目光飞快的又扫了眼这个空荡荡的院子,然后言简意赅的示意青瓷:“既然是有人有意为之,那这其中就必有猫腻,我们这就走,你还是先回后院他们关你的屋子里去呆着,事后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没见过我们也没出来过。”
既然知道是有人有意为之,那当然就不能按照对方的设计走了。
“是!奴婢明白。”青瓷颔首,“王妃您也保重。”
言罢,就飞快的转身又回了后院。
“我们也走。”武昙暂时也不去琢磨这场空城计的幕后意图了,带着蓝釉就从容离开了。
她却并没有因为这是个是非之地而刻意走得匆忙,反而不紧不慢,没事人一样走得慢悠悠的。
“王妃,那个寿康宫到底摆的是什么迷魂阵?”蓝釉总觉得心里不安,百思不解之后还是再次开口问她。
“没人在那堵我们也没人拦我们,这说明一切还没戳到点子上,想知道这是个什么局,那继续走下去就是。”武昙冷嗤一声,带着蓝釉拐进了御花园。
她也不在乎对方要出什么招了,他们在明,对方在暗,绕来绕去的猜真是太烦人了,索性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她拐进了御花园里,走了没多远,看见有几位正在赏花的命妇就走过去攀谈,不主动走远也决口不提寿康宫里看到的诡异场面。
然后约莫又过了一刻钟,另一队侍卫从寿康宫门前巡逻经过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可那毕竟是太后寝宫,里面没有明显的动静,他们一群大男人也不好贸然往里闯,领头的校尉带人守在大门口,同时命令下属去找人帮忙。
武昙这几个人在花园里,被花圃和树木假山挡住了,那侍卫没看见她们,却刚好旁边的路上走过另外两位夫人,他便上前去拦:“二位夫人能否帮个忙?我们是负责巡逻后宫的侍卫,刚才路过太后娘娘寝宫的时候发现里面好像有点不对劲,又不好直接冲进去查看,两位能过去帮忙看一眼吗?”
那两位夫人自然不能拒绝,就跟着他过去了。
武昙这边一群人和他们隔了没多远,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就有人蠢蠢欲动:“太后寝宫能出什么事?要不要过去看看?”
一群人一拍即合,互相拥簇着也跟了过去。
这边她们还没走到门口,背后就有人小跑着超过了她们,直奔到那队侍卫面前,却是匆匆赶回来的锦竹。
她看见一群人围在宫门之外,自然紧张不已,抓住那校尉追问:“你们都堵在这里做什么?是太后娘娘传唤你们来的吗?”
那校尉经常巡逻这附近,自然认得她,看见她倒是安心不少:“没有,就是巡逻经过看见这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担心有所不妥,我们又不放便进娘娘的寝宫,这才找了人过来帮忙看一看……”
他话音未落,前面他找来帮忙的两位夫人已经推门进了寝殿去查看,这时候就是接连几声凄厉的尖叫,惊恐无比。
“遭了!”侍卫吓了一跳,再顾不得许多,立刻带人冲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武昙这一行人也都加快速度跑过去,一行人先后冲进姜太后的寝殿,又绕进内殿,殿中居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武昙是这些人里最没有好奇心的,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后面,闻见这个味道也皱了眉头——
所以,姜太后这是死了吗?怪不得对方要利用青瓷把她引过来,这是要把她设计成杀人凶手?
心里正想着,却听见那个已经冲到最前面去了的校尉倒抽一口凉气,沉声低呼:“晟王爷?您怎么在这?”
萧樾?他不是没在宫里吗?
武昙脑中轰的一声,脑子一下子空了,再顾不得多想就赶忙排开人群挤了进去,却见本来蹲在地上的萧樾扯着袍角从容的站起来,他脚边流了一地的鲜血,手中还捏着一根尾端染血的金凤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