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大朝会。
祭天祭祖,万邦大朝,赐宴百官。
端方帝强打精神走流程。
但是鉴于实在无聊,渐渐开始摇晃着昏昏欲睡。
甄三九有些着急。
千山在另一边瞥见,悄悄往端方帝那边挪了两步,低声道:“阿芥小娘子昨天下午给桓王府送了封信,但不是给桓王的,是给那个梁生的。”
“什么!?”端方帝顿时精神百倍,斜了千山一眼。
千山低下头,低声道:“似乎跟梁生被迷晕的那个客栈,有些联系。所以小娘子让梁生自己决定,要不要查。”
“自然要查。他不查朕也要查。”端方帝沉了脸,嘴唇轻轻蠕动,“先完了这里的事。回头你细细地告诉朕。”
千山答应一声,不动声色地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甄三九轻轻松了口气。
待大朝会散了,左右相和几位尚书奇异地窃窃私语:“怎么陛下今年比前两年注意力集中多了?”
甄三九听见,嗤笑一声。立即便被拽住:“甄总管,给透个信儿?是不是今年外邦进贡的宝物有陛下极喜欢的?”
“还是刚才太子端酒时说的祝祷词陛下爱听?”
“还是十位皇孙哄了陛下开心了?”
甄三九扫视了众人一圈儿,低声笑道:“陛下今年心爱的儿孙都在身边,自然是开心的。
“不过,明年各位大人若是能让陛下把心爱的孙女儿也诏到身边来,想必会发现大家的日子更好过了。”
说完,手里的拂尘一甩,踱着方步走了。
孙女儿?!
几个半大老头儿捋着花白胡子皱着眉,一边慢慢跟在端方帝身后远处往麟德殿去领宴,一边互相探询着琢磨:
“东宫又有喜事儿了?没听说啊!难道是三皇子的后院儿?”
忽然,礼部谈尚书反应过来,羞愧地抬袖遮了遮脸:“不是不是。三九总管是在说和国公府家那位。”
几个老头儿相顾挑眉,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谈尚书与之相熟?”
“咳!我家那不懂事的小儿,前两天人云亦云,说微家那八岁的小娘子的坏话,甚至还波及到了君上!老夫简直是汗颜无地!”
谈尚书说着,老脸通红,连连摆手,“惭愧惭愧!”
“后来呢?”众老头儿一个比一个八卦脸。
谈尚书尴尬地摸鼻子:“我回家一看,那小孽障被微家二小郎君打得鼻青脸肿。我家那妇人还心疼。我听说了事情原委,气得抓着又打了一顿。
“结果,第二天就听说,微家那孩子竟还被罚跪了两个时辰的祠堂。真是令我惭愧啊惭愧!”
“微家二郎的教养是极好的,当起差来也勤谨得很。听太常说,自去了,一板一眼、循规蹈矩,到今天还不曾出过一回错呢。”
左相说完,若有所思,转头看看右相,两个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对谈尚书道:“这样的人,其实倒挺适合礼部的。”
谈尚书一愣。
右相则转向刑部高尚书,笑道:“说起来,老高,你跟和国公好似还有些转折亲?”
“此事再议吧。”高尚书本来不打算开口,此刻也只好帮着圆场,“我听我姐夫说过,那微家二郎是个板正的死心眼儿,未必能做得来礼部。”
“今日乃是冬至大朝,此等事,还是等吏部考功的时候再说吧!”终于听不下去了的计相贾泯冷冷地发话。
众人互相看看,默契地转了话题,闲谈着往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