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别院、王府,你也硬闯了几趟了。从康王到桓王,那兄弟俩对你甚至连基本的礼貌都快维持不住了,你怎么嫁得进去?
“咱们家只是善国公府,长公主也不过是桓王隔辈的姑祖母。以陛下对桓王的珍爱,绝无可能勉强他娶一个他没感觉的姑娘。”
这都是再直白不过的大实话。
崔莹也知道。
所以她哭得越发伤心,肝肠寸断。
长公主在窗外听得多时,火冒三丈,转身就走。
自幼伺候西华女冠的一个婆子急忙跟在后头,转过抄手游廊,才开口劝道:
“小娘子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也不过就是想要个步摇没到手,所以反而格外惦记那步摇,似的,罢了。”
虽然形容得刻薄,但细想想,似乎还真是那么个道理。
长公主梗在喉头的一口气终于咽了下去,长长呼了口气,想一想,转身去寻善国公。
善国公也觉得其实崔莹不着急。蛮可以等崔集再长大些,看看哪个方向、哪个人家愿意也能够给崔集提供帮助,再考虑婚事不迟。
长公主叹气,连连摇头:“我老了!”
一句话,三个字,道尽了长公主的曲折心思!
善国公悚然而惊!
对崔集和崔莹来说,长公主不过是伯祖母。她薨逝,论守孝可能没几天;然而对他们在端方帝跟前的体面、在一众朝臣勋贵面前的分量,却是有着无法衡量的影响!
“所以,你把道理给她讲讲透。”长公主现在说多了话都觉得气短,所以看到善国公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再赘言。
——跟小叔子讨论自己的死亡即将给全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她便再心大,也实在是做不来。
善国公忙恭敬送了长公主出去,又加了平常十倍周到地叮嘱了服侍的人半天“仔细照看,有事一定要报我知道”。
之后,这件事的讨论便渐渐传开,甚至连微飏都知道了。
这是后话。
此刻的微飏收拾清爽了自己,便让人给郭云筠送些玩意儿过去,问她愿不愿意养猫。
头一回以掌家小娘子的身份打理自家过年事宜的郭云筠正战战兢兢苦不堪言,哪里还顾得上养猫?不由便跟来送玩意儿的翠微诉苦:
“我年纪小,又从未管过这些,真是被那些人难为死了——也不好事事都去找爹爹吧?
“前儿我还真照着你们小娘子给我出过的馊主意,略跟我爹提了提给他续弦的事情,结果倒跟我翻脸了。说我不念亲娘的生恩,就是不孝。”
说到这个,郭云筠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些话翠微却不好答言,便不痛不痒地含笑泛泛劝了几句,然后告辞。
郭云筠恹恹的:“你去吧。跟你们小娘子说,若是猫,就过完年再送来。若是她自己,几时来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