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微飏被一口气关到了初六。
这一天是和国公府请年酒的日子。府里人来人往、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凡来赴宴的夫人娘子们,都想见一见微飏:“你家的小宝贝疙瘩呢?早就听说玉雪聪明,快叫了出来我们瞧瞧!”
林氏便笑:“一个小混账,成天就知道淘气。前儿刚砸了我一个翠镯子,还顶嘴。气得她爹禁了她的足。这会儿正跪祠堂呢。”
大过年的,跪祠堂?!
众人面面相觑。
但若真是这样,那实在是不好再说了。
唯有嘉定侯夫人高氏听了,满面讶然。看看没人注意,悄悄起身,跟着林氏离开大席,抓住她转了个僻静地方,急切地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阿芥关起来了?这个时候跪祠堂,消息传出去,你也不怕坏了我们孩子的名声!”
“高姐姐……”林氏亲热地叫了一声,眼泪掉了下来,低低把前儿听人问的那些话转述了,哽咽道:
“这话说的,简直是要逼死阿芥!
“您说说,但凡有一个人今儿个直直地把那些话问到阿芥脸上,她一个小娘子,她知道什么?她万一哪句话说错了,岂不是千夫所指?
“我们原本就跟太子妃娘家不算和睦。太子妃大度不追究。可如今那些话若是传出去,永宁伯府又一败涂地,谁敢说太子妃不会把这些话当了真?
“阿芥只是个孩子,可若真成了太子妃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这当娘的就算是粉身碎骨,怕也护不住她了!
“今天便是天塌下来,我也绝不敢让她出来。那是我的命根子啊!”
林氏说着话,失声哭了出来。
高氏听得又惊又怕,忙伸手抱住林氏的肩膀,扶着她离众人再远些,低声劝道:“别怕别怕!
“你做得对!但是这件事,咱们不能这么干被人泼脏水。这些话,自然也是可以换个说法的。
“回头我跟我们侯爷商议了,一定好好把这个场子给咱们阿芥翻过来!”
林氏忙擦泪,深深屈膝谢她:“多谢您高义!”
“别说外道话。咱们是姻亲,打断骨头连着筋。阿芥怎么事事想着我们霏姐儿呢?孩子叫我一声伯娘,我就一定不会不管她。”
高氏亲亲密密地说着话,看看林氏红红的眼睛,又道:“我们亲家不在,外头都靠你一个人可支应不过来。
“你这哭的,胭脂也沾了,前襟也湿了。快回去换件衣裳!前头有我,一刻半刻的,我还看得住。你放心。”
林氏深谢她不迭,忙去净面。
高氏看着她的背影,自觉今天的任务完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换个喜兴的笑脸,寒暄招呼着客人们走了进去:
“这不是郭夫人?慎国公还好?您可真是贵客!
“这位瞧着却面生……哦,可是年前才调了民部的罗郎中家的朱娘子?哎呀,我早闻贤名,今儿可真是荣幸,竟是初会!
“郑夫人……啊哟,您可真给我们亲家体面!竟然亲自来了!真是稀客上门,蓬荜生辉!”
便有人善意地笑她,替她凑趣:“又不是你们家!什么蓬荜,隔壁吧?”
众人知道她和微家住隔壁又是姻亲,不由得都跟着哄笑。
高氏也大笑:“我们两亲家走得可近!不信你去看前院,我们侯爷正跟国公爷一起待客呢!这个你可挑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