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也就谈不上什么避嫌不避嫌的。礼部尚书和桓郡王忝为正副主考,却出了这样的事,不论如何,都该先摘冠谢罪才是!”
“二位主考都是朝廷股肱、陛下的臂膀,自然也必将为君父分忧。倚仗宠信而不配合查案这种事,肯定是不会发生的。所以暂时留在府里,等待刑部查询,倒也不是……”
最后这长篇大论却是话音未落,只听上头端方帝高声怒吼:“住口!”紧接着,就是哗啦一声巨响!御案上的笔架山、玉如意、笔墨纸砚,被端方帝一把全都扫了地上!
陡然站起的端方帝,愤怒阴冷的目光从人群中慢慢扫过,从第一个提出要软禁桓王的三皇子端王,一直看到群起叫嚣要彻查两位主考的不知哪一部哪一门的跳梁小丑,忽然回身,从旁边站立的千山腰间,呛啷啷拔出了宝剑!
刚才哓哓嚷嚷的朝臣顿时个个都白了脸,甚至有两个膝盖一软,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饶命”四个字就卡在喉咙里,将要呐喊出来的前一瞬,只见端方帝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十三年前,有些人,就是用这种龌龊手段,弄了那么个狗屁倒灶的案子,害了朕的长子!如今,居然还想故技重施,来害朕的长孙!
“朕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谁敢碰我阿衍一根汗毛,朕便是把这大秦天下,双手交给北狄西夏,也要碎剐了他!
“若说此话不实,便如此案!”
手起剑落,端方帝面前的黑漆红木大御案,被狠狠地一劈两半!
众臣悚然而惊!
不是为了端方帝剑劈御案,而是他老人家话里话外的意思:哪怕此事与皇子有关,与太子有关,哪怕因此他没了继承皇位的人,而导致大秦天下改姓,他也不会含糊过去了此事!
想明白了这一条,许多惊疑不定的目光从端方帝瞬间落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胀红了脸。
他便再平庸、再傻,也听出来了:在这件事上,因为他之前的表态,端方帝完全不信任他!
“此案,刑部,给朕仔仔细细、完完整整,好好查!哪怕查到十三年前,十六年前,三十六年前!都给朕查清楚,查结实了!”端方帝咬牙切齿,摔袖而去。
看着呆若木鸡的太子和瑟缩不语的端王,甄三九长长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追着端方帝去了。
左相也看看两兄弟,无声地遗憾了片刻,转过身去,冲着众臣平和道:“陛下在气头上,诸位,小心说话,谨慎做事,周全做人。散了吧。”
又对着刑部侍郎徐某拱拱手:“刑部辛苦了。”
徐侍郎苦笑一声,抱拳道:“正要跟左相请教,这二位主考都不许问,下官这个案子可怎么查呢?”
“谁说不让问了?陛下说了不许您问?还是太子说了不许您问?”微隐听着这诛心扭曲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嘉定侯上前两步,拉住了微隐,笑一笑:“大概,徐侍郎的意思,是陛下不许他刑求,他就问不出话来?哈哈哈,我也不懂这问案的门道。微二,你也不懂。咱外行不掺和!走,走走!该干嘛干嘛去!”
微隐会意,立即冲着徐侍郎一拱手:“是,您才是内行。我多话了,徐侍郎还请见谅!”
道过歉,跟嘉定侯两兄弟大袖摇摇,扬长而去。
徐侍郎气得吹胡子瞪眼。
左相看看他的表情,无奈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这个,老夫没做过刑部,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