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了一本《西夏见闻录》,说是,画尽了西夏的山川地理不说,甚至还标准了军营和矿藏……”祺王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锦王的瞳孔蓦地一缩:“他这书中的内容,众人皆知?”
“不。应该是寥寥数人知道而已。只不过,大家都装傻,现在明面上知道的人,只有皇祖父和桓王大兄。”
祺王低声续道,“他是被一路追杀回来的。我过来的时候,听说刚刚进京,跟着的人都死光了,唯一剩下的一个,还缺了条胳膊。”
“此人现在何处?!”锦王紧接着便问。
祺王垂下眼眸:“肃侯府。”
“……”
“二哥,您有没有人手,夜里去摸一摸?”祺王瞬间换了笑脸,嘻嘻地俯下身子,探头过去,悄声问。
“你祺王府卧虎藏龙,我只有一个九郎,他又是京城的大熟脸,怎么去?”锦王白了他一眼。
祺王哼了一声,直起身来:“二哥,不厚道啊!做别的事儿,您就有江湖上的朋友想帮,怎么一对上小姑姑,您就立马只剩了一个九郎?”
锦王笑骂:“你也知道要对上的是小姑姑!舍不得用自己的人,却要拿我的人去填命!小姑姑什么心性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姓梁的能进了城不回桓王府,直接去了她那,晚上还不回去。那就只能说明,连桓王都承认,肃侯府的防卫,才是最安全的。这个时候,我才不去捋虎须!”
祺王嘿嘿地笑,片刻托了腮,求教锦王:“我只是觉得奇怪。这姓梁的即便是弄了本好书,可也不至于被人一路追杀。
“在西夏境内,有情可原,毕竟是人家的机密大事,他都画了图,那换我也是举国之力也必杀之而后快。
“可怎么咱们的人也不依不饶?军事机密这种东西,难道据为己有还能有什么额外的好处不成?到了最后不也得交给朝廷用兵?
“至于那些矿藏——你不占了西夏那块地方,你一个秦人,难道还能去夏国挣钱不成?!这也值得堆上若干条出使敌国的人命?!”
顿一顿,祺王歪头看着锦王,问道:“又或许,那梁生进入桓王府,是避祸的。所以他一出京,亮出《西夏见闻录》,就是给仇家找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你这个猜测,有些道理。”锦王手里的棋子在棋盘上又轻轻敲了敲,扬声喊人:“九郎,去查查,桓王府那个梁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外九郎答应一声,去了。
“那今晚……”祺王还不肯放弃,笑着又盯锦王。
锦王无奈地把棋子扔回盒子:“好。好好好!我派人去,还不行么?”
祺王大喜,正要张口乱夸,锦王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又道:“不过,我有言在先:我的人手,这些年消耗得多,的确不大够用了。
“所以这一趟,探得到,就拿回来。探不到,也就算了。我绝不会为这么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把我的人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