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妃和微飏的僵持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因为一脸警惕、很担心自家主子会吃亏的翠微悄悄上前了一步,扶住了微飏,低声道:“公主,咱们去灵前罢?”
去灵前?
俞妃的眼神在微飏身上打了个转。
她赶在微飏去灵堂之前把人直接劫过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么一句话而已。
这位镇国公主的手里到底攥着多少好牌,她和端王心里都有个小算盘,甚至,母子二人很清晰地知道:微飏的底牌,只会比他们知道的多,却绝不会少。
尤其是,六年来,端方帝对她言听计从、朝野百姓对她的信任喜爱……
再想想被扣在左相手里的那份靖安侯的劝进表……
“长安,邬氏和皇四子图谋不轨,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才好?”俞妃立时三刻便换了一张亲切的笑脸。
微飏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自然是依照大秦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是这样一来,大秦可就没了太子了……这龙椅,不能空着啊!”俞妃这已经算不上暗示,而是明说了。
微飏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她的眼中,待看见那兴奋的光开始闪烁时,忽然冷笑一声:“后宫干政,其祸无穷。俞妃娘娘还是安安静静地处置崔贵妃和邬氏的后事罢。
“这等国家大事,自有前朝众臣和宗室勋贵商议。您不过一介妃嫔,先帝临终也没有扶了您上后座,您还是,歇着吧。”
一个字一个字,每一个字代表的意思,都是“你不配”。
俞妃再好的涵养,在大权即将在握的时候,也忍不下这等明白的鄙夷。脸色顿时铁青,喝道:“你我彼此彼此!”
“所以我并没有想要干政。”微飏扯起一边嘴角,迈步往外走。
已经有些绷不住情绪的俞妃羞恼成怒,大喝一声:“站住!”
微飏连理都不理她,扶着翠微的手,就如来时一般,身姿如松、挺胸抬头地往外从容行去。
看看她的背影,赵歙偏偏头,悄悄在俞妃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
俞妃更生气了,怒目而视:“胡言乱语!”
“是。”赵歙也不争辩,反而毕恭毕敬地弯了弯腰。
俞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极度不情愿地扬声再叫微飏:“长安,你且站一站,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
微飏住了步子,回头看她:“娘娘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俞妃又斜了赵歙一眼,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把他卖了,“我这珠镜殿的新掌事提醒我说:想跟你长安谈正事,什么委婉暗示,是绝对要不得的。让我一定拿出个谈正事的正经态度来。”
“俞妃娘娘想跟我谈什么正事?”微飏皱了皱眉。
可这次,却没有一口堵死,说她“不得干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