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嘉定侯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孟和果然半点都没闹腾,甚至还让自己的乳嬷嬷来给微飏道谢:“那匣子宝石看着就是先帝当您是心肝宝贝才赐了的,您却半点吝啬都没有地赠给了我,您是把我真的当了亲人才对我这么好。谢谢您。”
话说得朴实又真诚,微飏听着放了心,笑着让那乳嬷嬷回去安抚孟和:“按照我们汉人的规矩,我守孝比谁都得重,所以我不去她那里,也是让彼此都安宁的意思。
“她的婚事不论交到谁手里,我都会叮嘱对方,不要排场不要好看,只要她和桓王能体面周全地行礼,让旁人和后世,都挑不出半分差错来。”
自己和桓王的婚事能否平安顺利,这是孟和最大的心结。
微飏便把这句定心丸痛痛快快地给她吃下去。
乳嬷嬷心满意足地走了。
很快,外头的消息便传了来。善国公保留了先帝赐给自己的太保虚衔,却上表,请求把善国公的爵位直接传给崔集。
端王很开心他如此识趣,大手一挥,崔集的爵位仍旧是善国公,并没有降等成侯爵。紧接着又下令,把礼部的谈侍郎扶了正,成了谈尚书;而崔集的主事之职,一跃成了侍郎。
朝野大哗!
一个黄口小儿,竟然年纪轻轻便成了堂官!不过三五年,再一升迁,岂不是年仅弱冠便要拜相?!他何德何能啊?这还了得!?
端王脸一板,大朝会上拍着桌案喝道:“先孝恭皇后的娘家,先文惠太子的外家,先崔贵妃的娘家,百年清贵世家的清河崔氏,怎么着?一个侍郎而已,还高攀了谁不成!?
“我那苦命的侄儿大婚,我缺个有职衔、有爵位的亲戚给他操持婚事!这么多话,你们谁担得起?站出来,我看看!”
满朝噤声。
话传到微飏跟前,连石磐都对着端王这两个字缓了脸色,只有微飏冷笑一声,转身回书房抄经。
春辰摸不着头脑,拉着翠微求教。
翠微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都在说崔小公爷仗着祖宗家族。
“可人家也是实打实考上的进士,还是谈侍郎手把手教出来的高徒。这半年多勤勤恳恳,事情做得多周到?这会儿还有人提吗?不都只记得他姓了一个崔而已?
“再往多里说,那也是端王仁慈,记着手足之情、又疼爱晚辈;淑妃娘娘跟先皇后、先贵妃姐妹情深,之类的。可有一个人记得善国公当年也是跟着先帝并肩打过天下的猛将?
“落到最后一条——崔莹可是刚刚为了大秦远嫁。征西是冒着人家一条鲜花儿一般的亲骨血的性命不保的风险去的。一个字不提,却只说崔集占了姓崔的便宜。
“最可恨的,还得把崔小公爷和桓王的姻亲关系摆出来。就好像是朝廷为了桓王才舍出去一个国公、一个侍郎,桓王招谁惹谁了?桓王殿下给外家讨要官职了?!
“这种阴损到家的话,也就是端王这种不要脸的伪君子能说得这么动情!”
石磐勃然变色,满面铁青地捏着拳头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