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飏沉默许久,才说了一句:“也是一种道理。”
“歪理!”翠微不客气地提醒微飏,“她若是早说,那就压根不会有人命这件事!难不成端王还会比先帝心软?!”
微飏看着她的脸色,不由得莞尔一笑:“行了!我已经打发小四去了嘉定侯那里。等他回来,也只会直接去千山那边,不会再在你跟前晃了。”
翠微嗯了一声。
刚才换衣服喝热茶的时候,石蜜已经悄悄都告诉了她:“青粲姐姐临出门特意让我跟姐姐你说一声。”
“我们家青粲这回倒是有了长进。”翠微把焦点落到另一宗上,顺带看了看内外间之间静静的门帘。
微飏会意,笑着点头:“是。她和春辰都能顶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更放心些?”
“我又不离开您。”翠微先软软顶了句嘴,然后才和缓了表情,再接着说正事:“西华女冠用那杯子倒了一碗茶,险些喝下去,还是被邬小娘子拦下了。”
微飏皱了皱眉头,不做声。
“婢子趁机禀告了邬小娘子,礼部已经定了章程,先邬氏夺了皇后位,定了恶逆。太子也被贬为庶人,邬氏一族,都被递解还乡。”翠微眨了眨眼。
太子被贬为庶人不假,但仍在圈禁之中,想必要等着新帝登基之后,再让他“畏罪自尽”罢了。
微飏知道翠微这是在给邬喻留一线活着的希望,轻轻地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说这个话,没用。她不关心这个。你该告诉她,桓王的亲事顺利。”
翠微一愣,随即了悟,有些懊恼地屈指敲了敲自己的额角。
“你离开的时候,宫里还没人去么?”微飏嘴角含着一丝嘲讽。
翠微敬佩地看她:“公主真是神机妙算。婢子还没离开长清观,赵歙已经到了。当着婢子的面儿,板着脸对西华女冠说:
“若是真要闭死关,就死了再抬出来见人。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关,那就好好地进宫给先帝守灵。姓俞又不丢人。”
微飏默然。
翠微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赵歙接着又对邬小娘子说:既然都绞了头发盘了道髻,那淑妃娘娘就亲自赐她一个道号,再赏一身杏袍。
“度牒递在邬小娘子手里,她只看了一眼便脸色惨白,手一抖没拿住,掉了地上。婢子站得近,就帮着捡起来,瞧见上头两个字是:凤芷。”
翠微疑惑地看着微飏问道:“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妥么?”
微飏无奈地摇头,一声长叹:“俞妃这是想要逼死邬喻……凤芷乃是先邬皇后的闺名。”
“就,就这样公然拿来用么?!”翠微张口结舌。
微飏冷笑一声:“俞妃一辈子最擅长这样软刀子折磨人。想当年,石磐姑姑最疼爱先文惠太子。偏太子夫妻没了之后,石磐千里迢迢从军中赶回来,照说见见先孝恭皇后就该再回去。
“她就一脸悲天悯人,非说先后身边的人都不如石磐姑姑照看起来贴心。结果,先后和姑姑两个人天天对面思念太子,分解的人却没有半个。不过半年,先后郁郁而终,姑姑也用了好些年才缓过来。”
翠微不忍卒闻,咬牙道:“人心搓弄成这般阴毒,她也不怕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