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飏看着小十——如今封号已经从郡主降成了县主的小丫头,熟睡的小脸上终于恢复了粉扑扑的健康颜色,松了口气。
因命乳母:“照看好了这孩子,只要不作奸犯科,我许你十个进学的名额。”
乳母感激涕零,兢兢业业地抱着孩子下去了。
“宫里怎样了?”微飏问翠微。
翠微则看向堂下垂手站着的张宽。
张宽并没有抬头,却恰好卡在翠微目光转过来,立即便开口禀报:“俞氏查到了梨园。先帝曾经宠信的李大家,有个徒弟,姓贾,叫语嘉的,因妖媚,所以心高。
“奈何从先帝到各位皇子、皇孙们,心思都不在女色上。她便攀上了徐家的那个小郎,名叫徐铭,就是曾经跟咱们家二小郎君抢过金声的那个徐小郎。
“然而这姓贾的,却因是李大家的徒弟,曾经被先帝赞扬过,所以没有皇帝特旨,出不了梨园。
“她跟那徐铭哭闹,徐铭一怒之下,说了一句:除非皇帝死了,景王或者祺王即位,他姑姑成了掌权的太后,那整个梨园,就是徐某的掌中之物……”
微飏手里的茶碗盖子当啷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翠微看她一眼。
张宽纹风不动,续道:“这一件事却被那贾语嘉炫耀给了旁人听,所以捧到了俞氏面前。”
“所以,那药,定了是她下的?”翠微讶然。
张宽低头:“不是定了,就是她下的。她找上了徐家那个进了景王府的小娘子叫徐萝的,问她要不要景王早些即位。徐萝便给了她些药。”
翠微目瞪口呆。
那药,难道不是公主殿下让人……
“所以你格局小。”微飏白了她一眼,“冯几铺垫了那么久,若是还没能说通徐氏行险,他就直接去皇陵找三九去请罪罢了。”
转向张宽,“俞氏打算怎么处置?”
“俞氏想把此事捏在自己手里,好继续撮弄徐氏。但此事早就被报到了新帝案头。新帝十分恼怒,大约明后天,就该寻衅把徐家再度赶出京城了。”
张宽原本轻松地说着的话,忽然流露出一丝凝重,“不过,听说,新帝打算把此事张扬出去。不说那药是绝嗣的,而是要说那是致人疯癫、暴毙而死的毒药。”
“……这是又要陷害谁?”翠微皱起眉头。
微飏的脸色沉了下去:“还能有谁。”
张宽跟着叹了口气:“废太子在东宫活得好好的,这可是新帝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比徐氏可扎得痛多了。”
翠微满面的恶心:“无耻!”
“我记得,当初汤轶曾经找到过祺王和徐铭私下里来往的一些信件。你去班侯府,挑个两三封,悄悄给冯几。他知道该怎么办。”
微飏冷笑一声。
果然,第二天早朝后,宣政殿偏殿,新帝大发雷霆,几乎“失手”砸死一名小内侍。
冯荆捧着自己血流满面的脑袋,把另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内侍送出来,草草缠上伤口,把脸擦干净,立即转身折回去。
进了门,噗通跪倒,带着哭腔道:“小人错了!这等事,小人原该自己悄悄办了,就不该让您知道!这太为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