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追究你以前追随老四那个废物就已经够宽宏了,你居然还闹起来没完了!?
新帝脸色一沉:“有何不可!?长公主加号镇国,正该预政!此事乃是她侄儿的后事,作为长辈,她主持一二又有哪里配不上?
“老太傅事事把先帝挂在嘴边,怎么反而对先帝最为信任倚重的长安长公主这般小瞧?你到底是小瞧长安,还是小瞧了把皇位传给朕的先帝!?”
诛心无过于此。
老太傅脸上红了白,白了红,终至铁青。
“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不要伤心迁怒太傅。太傅除了给儿臣们和小姑姑授课,想当初也是教导过父皇和先文惠太子的。求父皇给他老人家留几分体面。”
祺王再不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而是突然激动出班,噗通跪在地上,呜呜哭诉,叩头不已。
听祺王这一言,老太傅脸色渐渐灰败,最后惨白绝望着闭上了眼,身子晃了两晃。
旁边站着的某文官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惊呼一声:“老师!您可保重啊!”
朝臣中三五成声,竟忽然纷纷哽咽开口:“老师保重……”
新帝气得睚眦欲裂,抖着手指向祺王:“你,你这孽子……”
“太傅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动火气。这都是家里孩子不孝顺,不知道提醒老人家日常保养当冲淡平和。”
永宁伯挤过人丛,站到了李太傅等人对面,悠悠地把话题引向一个更加阴险的方向。
“你这……”有那急躁的,登时便气得脸红脖子粗,只想撸胳膊上去揍他!
却被旁边冷静些的同伴拽住。
李太傅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震惊地看着永宁伯,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永宁伯的头抬得高高的,站在御阶之下,轻蔑地扫视着众人,慢慢地继续说道:“想当初下官与老太傅同在废太子跟前承应,就听说,太傅家里几个孩子都不成器。
“唯有一个女儿最果决,却被他嫁与非人,后来病逝时尚不满三旬,留下两个外孙,在后母跟前养得唯唯诺诺。
“太傅却说,那是别姓之事,与他无关。因此更气得太傅夫人大病一场,更以侍奉舅姑祖祠为名,回了原籍,再没进京。
“以太傅的性情,看长公主这样的女子不顺眼,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您那几个至今靠着您吃饭的儿子,这些年都没有点儿长进不说,竟还不孝到了让您这样不知保养,实在是令人气愤啊。”
悠悠说完,转身冲着新帝长揖,“陛下,这等……”
李太傅红了脸,大喝一声打断他:“陛下!臣知错!臣不该轻视长公主!既是先帝倚重、陛下信任,长公主这几天主持先锦王奠礼内院事又井井有条,那么便总揽了此事,必也能胜任……”
说到这里,须发皆白的老太傅忽然晃了两晃,一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
站在他面前、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看他向自己和新帝屈服的永宁伯,正正地被这一口血,喷了个满头满脸!
老太傅一闭眼,推金山倒玉柱,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