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你今天,是不是跟我,跟我哥哥去吃酒了?”卢氏声音颤抖,几乎要撑不下来这整句话。
况陵慢慢答道:“是啊。正好路过禁卫门口,偶遇舅兄和祺王殿下,所以一起吃了个饭。席上,舅兄听说你小月了,十分担心,伤感不已,说要亲自过府来看你呢。”
“不!不用!不用他来!嫂嫂,嫂嫂的病一直没好。我,我已经没事了,我该回去看看嫂嫂才是……”卢氏干巴巴地说着,声音越发勉强。
听到这里,况陵低声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忽然轻松了:“好啊。父亲伤着,我请了几天假在家侍疾。既然娘子回娘家,明儿我送你回去便是。”
“二郎同我一起去坐坐……别用午膳,怪麻烦哥哥嫂嫂的……咱们,咱们就坐坐就回来。”
“好,听娘子的。”
小夫妻两个人越发疏远干涩的声音渐渐远去。
微飏看向况侯。
况侯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卢姐儿虽然以前跋扈过,可底子是好的。先前她假孕,就是为了不带着二郎回国公府。侯爷劝劝二郎吧,他这媳妇是真心待他的。”
微飏心中感慨,却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两个人的话题转开,又细细地交流起京城和战场上的事情。
一直到天交二更,微飏才匆匆回了长公主府。
才一进府,张宽便无奈地迎了上来:“康王陪着病中的庄王来了,就在厅里坐着,死活不肯走,一定要等到您。”
一天的奔波,微飏已经疲惫不堪,闻言不由恼了:“没人管得住他们了?”
翠微在旁扶着她,低声道:“我跟着您去了况侯府,青粲没有您的话也不敢动手,他们俩哪儿肯听春辰的?”
“姑姑呢?”微飏皱眉,“出这么大的事情,她竟还在庄子上呆得住?”
“别说她了,千山将军、三九公公,都状似无闻。”张宽苦笑,“您进宫,小人赶紧请韩爷亲自跑了一趟告知此事,三位听了,该干嘛干嘛,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微飏默然。
想想,也对。
废太子,徐氏。
这两个人都是石磐三个人眼中无论如何都该死的,如今不过是天随人愿,他们才不会因此而特意进京一趟呢。
“罢了。”微飏只得自己过去应付两个小的。
等到把事情说清楚,打发走了他两个,已是三更三点。也不及盥洗,胡乱便睡了。
翌日一大早,微诤便来了,敲开府门长驱直入。
“阿芥!爹爹回来了!刚接到消息,说是今天下晌就能进京。你来安排还是我来安排?你今儿晚上有空回家陪爹爹吃个饭吗?”
微诤也不避讳,就站在微飏卧室的窗外,大大咧咧地扬声问话。
微飏拥被而坐,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哑着嗓子问:“只阿爹吗?阿娘呢?”
“说是防着祖父胡闹,阿娘暂且留下了。京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来阿爹是不放心你,特意赶回来的。”
微诤说着话,便见春辰笑眯眯地端了一碗饮子给他,欢喜地接过去,一饮而尽,咂咂嘴:“杏仁儿茶啊,有点儿甜了。”
屋里,微飏彻底清醒过来,嘴角一弯,真是正正好:“爹爹进京,回家梳洗之后,立即便进宫去见见陛下,求个差事吧。堂堂太常寺正卿,朝中正忙,他可不好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