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气有点怪,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中午开始狂风大作,晚上突然暴降十几度,凌晨开始下雨,第二天凄风冷雨一起来,明明该是寒冷干燥的冬天,却会因此变得像阴冷潮湿的春季。
太阳不出来的日子,心理科要面对的病人就会特别的多。倒也不是这些病人敢于直面森森的冷风,而是因为没有太阳的时候对情绪病患者来说特别难熬,焦虑症或是抑郁症患者尤为严重,除了网上预约挂的号以外,还需要处理因为突发症状感觉不对劲的已经在接受治疗的病人。于是整个科室里的医生都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每天都在无止境似的加班加点,他们的负能量也几近超载,临近爆表的边缘。
“顾……医生……我……我……我不行了……”心理科科室里传来了郭梓洋的哀嚎。
正在给新一轮病人提交上来的明尼苏达多项人格测验算分的小护士们,尴尬地抿住了嘴巴,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刚坐完诊从门诊部回来的柯主任拿着他的大茶缸子,从郭梓洋身边走过的时候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表情复杂地说道:“哎?郭医生,男人可不能随便说不行啊。还有,你对着顾医生这么优秀的女医生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被她告你办公室性骚扰啊?”
郭梓洋死气沉沉地趴在了办公桌上,对柯主任伸出五指,拉住了他白大褂的一角,颤抖着说道:“柯……柯主任……我……真的……不行了……这是我……这个……月……月的……党费……”说完仿佛断了气,直直地趴在办公桌上装尸体。
顾诗涵也是刚从门诊部坐诊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堆沉甸甸的病案。她拿着保温杯从郭梓洋身边经过,抽出他桌面上的文件夹轻轻拍了他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啊,英年早逝……快起来吧,你欠着的党费还没交呢,党和人民需要你!”
郭梓洋一下子像诈尸一样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嘟着嘴:“顾医生,你这不安套路出牌啊!我都英年早逝了你还追着我讨党费,不带你这么狠心的!”
顾诗涵俯下身在饮水机下接了一大杯开水,冷冰冰地甩了一句:“你看看你诊室门口那条长龙,不就是人民需要你的象征么。”
郭梓洋仿佛彻底崩溃了,抱着头在科室里继续嚷嚷:“顾医生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已经被病人们折腾得我都快成为他们的其中一员了,你快救救我!”
“你?没救了!直接扔焚化炉里回炉重炼吧!”顾诗涵喝了口水,笑着从他身边走了。
郭梓洋像个深闺怨妇一样盯着顾诗涵撇了撇嘴,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七天内的天气预报,然后飞快地给顾诗涵发了个微信:“顾医生,周四你休息,有空不?”
顾诗涵刚翻开了一份病案正打算看,听到手机震动也没有立刻拿出来。看完了整整一页,才慢条斯理地点开手机看微信,随后转过头不惑地看着座位上的郭梓洋,做了个“你有病吧?”的口型——明明就几步的距离而已,为什么郭梓洋要给她发微信而不直接过来跟她说?他不会真的看诊看傻了吧?!
“我怕在办公室直接说其他人会听到嘛。怎么样,周四有空不?”郭梓洋又发来一条新的消息。
“你是不是又偷偷翻看柯主任的收件箱了?”他们的出勤都是通过医院人力资源系统记录的,医生们要请假或是排班申请提交后会自动发送一封邮件给柯主任,再由柯主任回复批准或是拒绝。有时候柯主任出诊或者要去大学里讲课,郭梓洋便会成为他的后备,帮忙处理人力资源系统里的那些申请。顾诗涵几乎可以确定,郭梓洋这家伙一定是利用这个权限偷看了她的休假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