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川看了一下朋友圈,沈玥婷发的那张照片里,虽然只是个剪影,但那熟悉的身影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的心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在蔓延,像是带着冰刺,从心脏一路延伸至四肢百骸,让她痛苦不堪。她趴在书桌上,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无声地流着泪。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明明两个都是自己较为亲近的朋友,早就能看出来他们对对方都有特殊的感觉,他们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舒服……
她看到的那张照片,是在日出的海边,两个相互依偎的剪影。左边的女孩把头轻轻靠在右边男孩的肩膀之上,如果不是因为照片里的两个人她都认识,这会是一张十分温馨甜蜜的情侣照。她的心底升起了虚无但强烈的愿望,希望左手边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沈玥婷。
一整个上午,她的情绪状态都十分不好。今天的课程也很紧,老师本来安排要把上周随堂测试的课题讲完,然后还要把当天剩余的一小时的课程也完成。然而他发现莫长川一整个早上都神情恍惚的,看她的样子估计也不能继续下去,讲了也是白讲,说不好第二天还得重复一遍。于是他果断地更改了这一天的教学计划,跟莫长川说了这天她自由支配,稍后等她状态好的时候再补上。
这位补课老师是傅兰迪的高中好友,他一上车就给傅兰迪打了通电话,把莫长川的事情一一告知。傅兰迪皱着眉头听完了他的话,只说了句“Got it. Thank you.(明白了,谢谢)”,便挂掉电话继续忙公司里的事情。
他双手交握着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收件箱类堆积如山的邮件,站了起来带上杯子走去了茶水间。接到他同学的电话时,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莫长川来美国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以来情绪都表现得相对平缓,虽然还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但也没有发病。他不知道他同学的话里有没有夸大的成分,但他说的是“She doesn't look well today. She's absent-minded.(她今天看起来不对劲,魂不守舍的。)”这并不像是抑郁症发作的症状,她到底怎么了?
傅兰迪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打开钟潮生的朋友圈。对方似乎是设置了十天内可看,他只能看到孤零零的一张照片,是一张落日的风景照,没有主题没有文字描写没有评论,只有莫长川的一个孤苦伶仃的点赞,而且还是差不多一个星期以前的。
这风景照……也没什么问题呀……傅兰迪纳闷着,但他总觉得必须赶紧过去看看,不然都不知道莫长川到底怎么回事。
他抬头把那杯难喝得要命的速溶咖啡倒掉,回到办公室把电脑关了,直接开车飞奔至公寓。他急匆匆地开了门锁,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莫长川的性格是不可能外出的,一定是在房间里。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莫长川的房间,轻轻地在房门上敲了几下。
房间里没有动静。他再敲了几下,低声说道:“长川,是我。”
他听到里面有椅子挪动的声音,继而是拿抽纸擤鼻涕的动静。他没有催促,只是颇有耐心地在外面候着。
过了一会儿,眼睛和鼻子都红得跟兔子似的莫长川终于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来了?”她装作平时的样子问道。
傅兰迪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的补课老师说你今天不在状态,让我过来看看你。”
“我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太好而已。可能之前一下子就从懒散的状态进入到战斗状态,身体还没能缓过来而已。”莫长川转身一下子坐到了床上,往后一靠整个人像是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傅兰迪拉了个椅子坐到她的床边,看着她故作坚强的而样子感觉特别让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