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邮件虽然只有一些零碎的信息,明显还有相对完整的另一部分存在。
莫皓宇觉得十分蹊跷——集团对服务器内存放的数据有严格的分级访问制度,莫皓宇虽然也属于高管,但只拥有地区级别数据的最高访问权限,无法越过这些严格把控的访问制度接触集团最核心的数据。更何况,哪怕他有访问权限,他所访问过的内容全都会留下轨迹,有专用的数据库记录下他做过的所有操作,一旦被发现,集团内的信息安全技术部门就会生成访问轨迹报告,通过这份报告就能够推断出他曾经查看过哪些内容,对这些内容做过什么操作,甚至修改前后的内容比对也会被截取到报告当中。
难道傅兰迪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不知道这样截取内部信息的后果?而他更在意的是,这一小部分的内容虽然不多,却能如管中窥豹,推测出相关的大概内容来。若是能拿到全部的内容,那岂不……?!他不太敢往下想下去,拿到又怎样?拿不到又怎样?如今公司已经归集团所有,哪怕要追究,也无法要回来。他要是真的要计较,说不好自己反而处于劣势。
“Dylan,你给我发这样的邮件,到底想干什么?”莫皓宇不明白傅兰迪的用意,忍不住打电话直接询问。
傅兰迪在电话的另一端勾起了嘴角,毕恭毕敬地答道:“莫叔叔您先别生气,这是我从集团内部服务器的备份数据上找到的,我算了一下这些内容的时间,总觉得好像有问题……”
“先别说下去,我问你,你知道访问集团内部数据会被追踪访问轨迹吗?”莫皓宇沉着气,压低了声音问道。
“嗯,我当然知道。”
“你就不怕被你母亲和其他股东知道么?!那可是会被追究责任的!”
莫皓宇显得气急败坏,倒是傅兰迪这边听起来十分冷静,这样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他们不会知道的,我能处理好。”傅兰迪言简意赅地答道。
虽然他大学修的是商业管理方面的学位,但他在中学和大学时期都是极客社团的成员,经常和朋友一起研究计算机系统以及数据库的漏洞破解技术,有时候还会搞一些小比赛,以速度进行比拼。那时候莫长川早就回了中国,家里也长期都是空荡荡的,课余时间只能是自己跟自己玩,也只有这些社团活动能让他找到些乐趣。
傅兰迪刚拿到属于自己的访问权限的时候,就已经花了些时间去研究这套集团内部服务器的权限分级设置,他发现集团的数据库开启了访问轨迹追踪的功能,可以记录哪些用户名曾经在什么时间对数据进行过什么样的操作,这些轨迹追踪的功能十分强大,甚至可以把操作的时间精确到微秒级别,还可以记录数据修改前后的内容。如此一来,只要这些轨迹追踪的记录被信息安全技术部门截获,就是一份重要的证据。这样的功能看似完美,但实际上却存在了一个相当致命的漏洞——信息安全技术部门会对有一定年限的历史数据有做归档备份处理,但由于这些归档备份的数据离当下的时间已经十分久远,且数据量非常庞大,为了减低维护成本,在备份用的服务器上并没有开启访问轨迹追踪功能。只有当正在运行的服务器遇到紧急问题时,才会切换到备份服务器上,这个功能才会被人工激活。因此只要他拿到一个能访问备份服务器的用户账号,便可以读取到这些久远的信息而不被发现。而获取这种账号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难,他只要找到信息安全技术部门对备份服务器的公用维护账号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捣黄龙了。
莫皓宇沉默了许久,既然该提醒的话已经提醒过了,如果有什么问题那也只能追溯到傅兰迪的身上,他最多也就只能当个从犯。于是他才继续问:“Dylan,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