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岩、宋献策和刘宗敏这几个他的
手悄悄的在他身边围坐了下来。
“你们说,咱们怎么就败了呢,而且还败得那么惨?”李自成见到这几个人,苦笑了下问道:“就在一个月前。咱们还有百万大军啊,还战无不胜啊……”
宋献策本想说话,但忽然就想到了什么,又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李岩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主上,当初我就劝过你,到了京师后要做的三件事,可是您却并没有听。当时若是能善待京城百姓和投降的官员,我看朱由斌也未必能这么快就攻破了北京,那时起码我们还能有个退路……”
李自成眼中寒芒一闪,又很快退去,叹息了一声说道:“是啊,李兄弟,我现在想来还很是后悔,可目前却不是后悔的时候啊,咱们最要想地,是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的表情让宋献策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叹气,这位李岩李公子什么都好,可就是为人处事不知道变通,这样下去,早晚都会触怒到李自成的。
可是李岩却有些不知趣,还在那继续说道:“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匆忙进北京。而是应该按照我的意思先把河南、湖广、关中各地都治理好,让士民休养生息,一年半载之后,山西、山东、湖广全都巩固了,然后北伐不迟……”
“够了,李岩,难道你这是在指责闯王吗?”宋献策眼看李自成眼中杀机大盛,心中担心李岩。急忙大声呵斥道。
李岩这才发现自己失口,急忙闭嘴不再言语。
李自成勉强笑了笑,说道:“李兄弟这是直言啊,但说无妨。咱们过去就是不肯听这些话,这才有了今日只败,李兄弟,继续说。”
不顾边上宋献策向自己连连使颜色,李岩的书生脾气又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我们进了北京之后,如何使北京城内和北京周围的老百姓安居乐业,我们没有多想。明朝降顺的官员,如何使他们真正归心,拥戴大顺,我们也没有多想;反而一下子抓了很多人,拷掠追赃,向他们要钱……”
看了眼李自成,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李岩又继续说道:“北京的商人士民,也被强迫拿钱。另外,我们本来应该赈济饥民,整顿军纪,使百姓感到大顺确实与明朝不同,从而衷心地拥戴新朝,可惜我们一件都没有这么做!”
“难道那些当官地没有罪吗?”李自成平静地问道。
李岩定了定神:“这些人当然有罪,但是得天下需要用这些人,只能既往不咎,以后再犯,一定严惩这样才能笼络人心。”
李自成点点头,说道:“这一步棋我们考虑不周。”
这个时候的李岩已经完全放开了:“因为我们的信义还没有建立起来,恩泽还不为官绅百姓们所知道,所以在他们眼中,我们不是一个得天下的气候。这样,原来不反对我们的百姓也乘机反对我们,也会同我们作对。今天我们大顺朝的危险不仅仅在山海关兵败,而是在于失去了人心。”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偷眼看李自成的神色。
痛快地将心里话说出之后,李岩心中忽然感到害怕和后悔。他明白,像这样的话,宋献策不肯说,其他人更不肯说,现在他说出来了,闯王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罪他呢?
可是他又想到,既然为大顺之臣,处此危急之时,就应该对闯王说出真心实话。倘若大顺朝一旦亡了,大家同归于尽,到那时想再对闯王说实话,就来不及了。忠臣事君,即是以身许国不管吉凶祸福,但求有利于国,而无愧于心的……
“我说李岩,你尽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闯王是问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听着刘宗敏地大声问话,李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着后面说道:“向那个方向撤退!”
几个人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都差点跳了起来,刘宗敏大怒道:“李岩,你这是什么意思,那里是朱由斌的进军路线,难道,你要让我们去送死吗?”
“听李公子把话说下去。”李自成显得很有耐心地制止了刘宗敏。
李岩呼出了一口气,说道:“朱由斌和吴三桂是结拜兄弟,但是在这次山海关大战中,他却以诈死来蒙骗天下人。我猜,朱由斌之所以这样做,为的就是让我们大顺军和吴三桂、北虏一起最大限度地消耗实力,现在他的目地达到了……”
见几人听得出神,李岩侃侃而谈道:“我军和敌人血战了那么多天,大家都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这是朱由斌一直在等待的机会。我军若从朱由斌处撤退,大顺军尚有七千余众,若是强行阻拦,我等奋死抵抗,江南军反而得不偿失,在朱由斌看来,我们已成残部,歼灭只是早晚的事,他真正的敌人已经变成了北虏和吴三桂,而不是我们大顺军!”
几人默默地听着,李自成频频点头,宋献策站起身说道:
“主上,我以为李岩此计可行!”
“对,反正是个死,就干脆冒险博一下!”李自成大声说道:“若是死在朱由斌手里,也好过死在吴三桂手里,命令各军,明日上午突围!”
“主上,李岩这人虽然有才华,可实在太可恶了。”等李岩和宋献策走后,刘宗敏愤愤不平地对李自成说道:“他简直没有那闯王看在眼里……”
“这些个书生嘛,总有些怪脾气的。”李自成冷笑着说道:“现在咱们新败,正是用人的时候,我警告你刘宗敏,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给我惹出点什么事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