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斌叹息了声,的确,要把江山社稷的担子,压在这个幼小的皇帝身上,是有些不太公平:“陛下,我知道你累。我记得先帝在生前说过,愿生生世世再不为皇家人。可是,再累,你也得撑下去。现在还有那么多的大臣在辅助你,等你长大了,你会一个人去面对一切……”
听到崇祯的名字,朱慈火召的眼睛有些发红:“我永远忘不了父皇那天把我们匆匆送出宫时的样子,叔父,父皇没了,我……我心里就把你当成我的父亲一般看待……”
朱斌的手不知不觉握住了朱慈火召的小手:“陛下,这话只能在这说,可千万不要说了出去,这不管对陛下,还是对臣都不好……”
“恩,我知道。”朱慈火召点了点头:“我只会放在心里去想,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我心里知道父皇虽然没了,可我一样还有位父亲……”
被他说得心里发酸,朱斌勉强笑道:“陛下,江南军即将出征,剿灭成都的李自成部,今夜请陛下好生休息,明日一早便会京师吧……”
“叔父,你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在京师等着你回来。”说这话的时候,朱慈火召恋恋不舍,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
……
“什么!艾能奇又败了?十七万大军就这么没了?”在成都的宫殿里,那位“秦王”,大西国“皇帝”张献忠,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跳了起来,暴跳如雷地骂道:
“先是孙可望丢了广元,接着顾松献出西充,又有艾能奇之败,还弄得自己成了俘虏,你们都是饭桶,大西国的将领都是饭桶!”
因为过于激动,他那张本来黄黄的脸,居然泛出了红色。“大西国”的那些“大臣”,将“陛下”如此生气,一个个都生怕皇帝迁怒到自己身边,因此都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还是败军之将孙可望胆子大些,上前说道:“都是儿臣无能,致使损兵折将,请陛下砍了儿臣的脑袋,以正军法。”
他料定那张献忠虽然残暴,但对几个养子,和那些老营的老人极好,最是护短,想来不会给自己治罪,果然,就听张献忠说道:
“这不关你的事情,都是那些士兵不可靠,投降了朱由斌那小子。你总算也是能干的了,一把火烧掉了广元,着实让朱由斌难过了一阵,我看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来呀,赏大将军斤一百斤,锦缎百匹!”
那些“大西国”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心中叹息,打了败仗不光不惩罚,反倒如此丰盛赏赐,这将来仗还怎么个打法!
“陛下,儿臣以为如此处置不妥!”
这时一人大声说道,众臣视之,却是张献忠的另一个养子李定国。
就听李定国出来说道:“臣以为赏罚有序,功则赏,过则罚。我义军如今已经立国,再不能相过去那样了。孙可望败军之将,合当处置。况且,他一把大火烧了广元,使蜀地百姓心中怨恨于我,大西若尽失民心,还拿什么和官兵对抗?因此,臣请斩孙可望之首,以安士兵之心,以安文物大臣之心,以安蜀地百姓之心!”
张献忠还闻说话,孙可望已经勃然大怒:“李定国,你素与我不和,今日安敢发难。我虽小败,岂用杀头,那些广元百姓,个个都是和我们离心离德的贱民,杀了又有何妨!”
李定国怒目相视:“孙可望,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也是贱民出身的吗……”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大家一殿为臣,和气第一,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张献忠眼看两个义子都开打起来了,急忙打着圆场说道:
“定国一心为咱大西考虑,说话直率。可望呢,虽然吃了次败仗,可哪有常胜将军?至于广元,烧了也就烧了,没啥大不了的。咱们现在得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定国,你先说说心里面的想法。”
李定国强自把不满压下:“臣以为,官兵这次是由朱由斌亲自指挥,那些江南军又都是百战精锐之师,接连获胜之下,士气正高,我军不可与其正面交锋……为今之计,当固守成都,连接云贵之地,为长期作战做准备。又可于路上分出小股部队处处袭击官兵,时间长了,朱由斌必然承受不住压力……”
“哪用那么麻烦!”孙可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道:“咱们大西现在还有五十多万大军,我看不如让陛下带着,浩浩荡荡地杀出去,和江南军一决生死,我就不信江南军是神仙。咱们一人一口唾沫,也可淹死他们了!”
“五十万?”李定国瞪大了眼睛:“你看看,这所谓的五十万里,有多少士兵是可以派上用处的?有多少士兵是拿过刀枪的?真正能投放到战场的,除了咱们老营里的那些人,可也就不多了啊!陛下,请千万不可有此荒唐之举,否则,我大西就有亡国之祸,我大西军在蜀地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啊!”
他这番本就是肺腑之言,那些有些见识的官员都频频点头,不想张献忠忽然说道:“我有三千人便可以横行天下,那五十万人便送于朱由斌去杀又如何?他杀也要杀得手软。等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带着老营的人一拥而上,朱由斌只有乖乖的掉头逃跑了……”
孙可望哈哈大笑,连声道:“陛下圣明,孙可望不才,愿为先锋,以雪广元之耻!”
“好,就以你为先锋,和朱由斌那厮决战。”
见李定国还要再谏,张献忠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大军三日后出发,先打败了朱由斌,再平定蜀地全境。到那时,咱也杀上北京,抓了皇帝,到时候,咱就可以在北京做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