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庭轩:“……”画册上说卖货郎被.干的‘热汗淋漓’,如果换成小师兄,是不是就是‘香汗淋漓’?
楚丹枫:“今日我讲的,你都明白了?”
“啊?”花庭轩恍然回神,“啊,明白了。”
片刻后,他又道:“不过,轩儿有个问题,小师兄一直说一男一女,可画册上分明是两个男子。”
楚丹枫:“……”这个问题终究还是绕不过,好在他已经想好了说辞。
“轩儿。”楚丹枫严肃道。
花庭轩立即正襟危坐,紧张地捏紧了手指。他知道,小师兄是喜欢女人的,不然上一世不会为了七师妹连命都不要,不然这一世不会流连秦楼楚馆。
自从得知楚丹枫拥有上一世的记忆,他已经不在乎小师兄喜欢过谁,但……他忽然不敢听了。
花庭轩:“小师兄,我、我不想听了。”
他好怕亲耳听到楚丹枫说“两个男人恶心”之类的话。
楚丹枫却以为孩子是在害羞,愈发严肃:“不行,这很重要。”
花庭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垂下头,等待审判似的,浑身僵硬得难受。
楚丹枫:“阴阳调和,天经地义,两个男人在一起,是有悖伦常,大逆不道,要遭人唾弃的。”
有那么一瞬间,花庭轩怀疑自己浑身血液都被抽干了,原来,师兄,这么讨厌男子……
如果他如此厌恶,自己继续纠缠他,算不算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四个字,从来不在花庭轩的字典里,上一世他纵横三界,连人命都视为草芥,何时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即便当初重生归来,归根结底也不过是自己的执念和占有欲作祟,可如今,他居然想到了“强人所难”四字。
“小师兄,轩儿、轩儿……”花庭轩听到自己艰涩地挤出几个字,却迟迟没说出后面的“受教”二字。
却听楚丹枫话锋一转:“以后你要是听到有人这么说,绝对不要附和!”
花庭轩:“是……啊?”
楚丹枫:“别人怎么谈恋爱是别人的事,真正讨厌的,不是分桃断袖,而是人言。有些人,与他们认知、想法不一样,别人便是大逆不道……荒天下之大谬!道德水准是来要求自己的,而不是用来绑架别人的,不论一个人与男子欢好,还是与女子欢好,只要不影响到别人,便与旁人无干,谁都没资格评论他们,可记下了?”
花庭轩愣愣的:“……记下了。”
过了片刻,才又小心地问:“小师兄真是这样想的?”
楚丹枫:“自然。”他知道,作为一个现代人,可能自己想法跟周遭大环境都有些出入,不过,他还是想教会自己养大的孩子“包容”二字,尤其是这孩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将会一统三界,作为上.位者,他更宽容,是不是这个修真界也会有一点小小的改变?
楚丹枫难得高屋建瓴一回,奈何小孩完全没领会他的深远寓意,花庭轩抿着唇乐,又惊喜又羞涩地说:“轩儿知道了。”
楚丹枫以为孩子听进去了,觉得很欣慰。
这一日,二人都沉浸各自的情绪里,莫名的和谐。
直到入夜时分,两人躺在同一床榻上,楚丹枫迷迷糊糊地想:顶多再过一年半载,一定能分床成功了,孩子已经开始研究春.宫图,离长大还会远吗?
到时候他的养老大业就正式开始。
想着想着,便陷入了黑甜梦乡。
花庭轩却睡得很不安稳。
许是白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导致夜有所梦,花庭轩梦到自己似乎是个将军,这一日,恰在府门外遇到一个身段风骚的卖货郎,他一时兴起,掏出一锭银子,买下了他整个货担。
货担交给小厮们,他亲自把卖货郎领进了内院,内院空无一人,唯有一株桃树,娉娉婷婷立在正中,燥热的暖风拂过,桃花瓣便簌簌落在树下的兵器架上。
不知何时,卖货郎折下一支细长柔韧的桃枝,低着头虚张声势:“你敢对我做什么,我、我便打你!”
“花将军”解开外袍,露出结实的蜜色肌肉,真诚道:“你打,我负荆请罪,绝不反抗。”
这对话完全驴唇不对马嘴,却在花庭轩的梦里进行得毫无违和感。
卖货郎仍旧低着头,看不清脸,他扔下桃树枝,恢复了春.宫图里的唯唯诺诺:“小的不敢。”
紧接着,就被“花将军”推到兵器架上,一把剥落裤子,露出白汪汪的肉,那细韧的桃枝不知何时落入了花将军手里,手起枝落,便留下一道细细红痕,以及黏.腻的求饶声。
“你敢违逆本将军?”他念出话本里的台词,却见卖货郎终于转过脸来,桃花眼眼角泛红,正是楚丹枫的脸。
“!!!”
“花将军”吓得扔掉桃枝,以为自己又伤了师兄,想转身逃走,可身体却与他的意志相悖,反倒更粗暴的、欺身压了上去。
楚丹枫自打融合妖丹,得到鼎炉之体,身体就变得异常敏感,即便在梦中也是如此,大汗淋漓地醒过来,只觉身上燥得难受。
‘该不会是挨着人睡觉也不行了吧,那自己也变得太矫情了。’楚丹枫难耐地掀开被子透气,迷迷糊糊地反思,待到意识完全回笼,才察觉到,不对劲。
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花庭轩正在梦中抱着自己……蹭?
楚丹枫:“…………”
“…………”
“…………”
蹭得还挺起劲儿。
楚丹枫脸色越来越黑,可毕竟花庭轩也是无意的,他无法苛责睡梦中的人。罢了,把六师弟推开就算了。
孩子是真的长大了……明日一定要分床!
楚丹枫小心翼翼地把人推开,却不知如何刺激到了花庭轩,他忽然抱紧了他,而后一抖。
“…………”
“…………”
楚丹枫脸色黑如锅底,什么拳拳的老父亲情怀都抛诸脑后,一脚把孩子踹下了床。
楚丹枫还记得,那一日花庭轩抱着小被子,在门外站了一整夜,可怜巴巴地诅咒发誓再也不会弄脏他的床,也不知哭了多久,哭得楚丹枫险些心软破功。
不过,他最后还是硬下心肠,坚决和孩子分了床。
小孩子总归是要长大的,不能一直小鸡崽似的护在羽翼下,何况花庭轩才不是小鸡崽,非要把他比做鸟类的话,也该是只凶残的猛禽。
花猛禽装乖卖惨、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奈何一连数日都没能打动小师兄的心,最终只能认命搬去了偏室。
偏室与楚丹枫的主卧一墙之隔,好歹也不算太远,唯一的好处,也许就是他可以尽情在深夜研读青凤的那些‘珍藏’。
楚丹枫后来提议给孩子另外建一间竹屋,却被花庭轩言辞拒绝了——不搬出小师兄的竹舍是他最后的倔强。
楚丹枫倒也妥协了,孩子还小,不愿意突然离开自己也情有可原,住在偏室便住在偏室,就当做过度好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一“过度”,便过度了整整六年,转眼,花庭轩已从懵懂小少年,长成了高大的青年,不但修为稳步精进,个子也飞速蹿高,如今比楚丹枫还高了一头。
十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