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丹枫倏然猱身而上,直扑向黎云逸。
可那斗笠人身法更快,竟轻轻巧巧挡住了他的攻击,低沉笑道:“消消气,他的命可不能给你。”
楚丹枫皱眉:“你是何人?”只是打个照面,楚丹枫就感觉出,此人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而自己已经是金丹巅峰,不是说秘境只有五十岁以下、金丹期以内的修士才能进入吗?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此时周遭也已是一片乱战,斗笠人身法诡谲,倏然便来到近前,贴着楚丹枫的耳朵吹气:“想知道我是谁,便跟我走吧,黎敬那老东西以为我对花庭轩感兴趣,其实不然,本尊是对花庭轩感兴趣的人感兴趣。”
他箬笠上的黑纱几乎贴到楚丹枫脖子上,那人深吸一口气,“有趣,竟是个绝品鼎炉。”
……这他妈都能闻出来?这家伙是人类吗?不是说好了和六师弟同床而眠就能掩盖他这一身鼎炉气息吗?
斗笠人意味深长地暧昧笑道:“极品鼎炉,难怪。”
……难怪你爸爸!(╯‵□′)╯︵┴─┴
楚丹枫彻底炸了毛,运足灵力,猛然灌注在本命银笺竹骨扇上,手腕一转,扇尖灵流有如实质,锋锐无匹,划破了那人的黑纱,黑纱掉落,露出的半张脸上流出一道血痕。
“呵,有点本事。”斗笠人被划伤了,居然还有点愉悦,他忽而扬起手,周遭立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中裹挟着数把尖刀,直奔楚丹枫而去。
“斗笠大叔,别划伤他的脸啊!”远处响起黎云逸急切的声音,楚丹枫也心道糟糕,这种情形,避无可避,似乎只能用护体真元,可自己的护体真元,能越级扛得住大能的攻击吗?
然而事到如今,只能勉力一战了。
楚丹枫默默掐了个法诀,准备硬抗,他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结果,下一刻就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楚丹枫,“轩儿你!躲开!”
回答他的是花庭轩更有力的怀抱,紧接着,是护体真元被破开的声音,而后便是尖刀入肉的闷响,这过程不过须臾,细微的声音却丝毫不受嘈杂的打斗背景音影响,清晰地落入楚丹枫耳朵里。
楚丹枫回抱花庭轩的手都有些颤抖,心疼地责骂:“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鲁莽!”
斗笠人也有些愣住了,黑纱遮掩,看不清他的表情,没人听到他极轻的喃喃:“这么弱吗,难道他不是……”
可也在此时,变故陡生,第一个尖叫的林姝儿。
“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有了成功的开嗓,后边大家也都不矜持了,尖叫声此起彼伏,即便男弟子也叫得荡气回肠。
“啊啊啊啊啊啊啊会飞的人头!”
“小心!它们好像有毒!”
“用剑!摆剑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天色阴沉沉地压下来,仿佛要下雨,黏.腻的空气里悬着一颗颗面孔狰狞的人头,着实值得放声尖叫。
可楚丹枫是熟知剧情的,知道这些东西并非人头,而是怨气所化的……
“人面蛛!”斗笠人忽道,“这东西吸食活人的精魄,沾身即死,秘境里居然有这么多,不愧是地级……撤!”
此言一出,纯阳岛弟子们也顾不得替少主找回场子了,纷纷做鸟兽散。
楚丹枫正要松一口气,去扶重伤的花庭轩也迅速逃离,却感到眼前一黑,竟是斗笠人折返了。
“小.美人儿,你还是随我走吧!”
花庭轩闻言眸光一暗,几乎就要维持不住“重伤人设”而暴起,可就在这千分之一秒,一剑劈砍而来,暂时阻断了斗笠人的攻击,方清涯大吼:“小五,带着老六先走!”
楚丹枫只犹豫了片刻,便咬咬牙,足尖一点,拖着花庭轩急略而去,也是这一刻,无数人面蛛铺天盖地而来,彻底冲散了众人。
视线一片模糊,眼前全是人面蛛细长的腿和背上狰狞叫嚣的人脸,以及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黏.腻蛛丝,根本看不清同伴。
楚丹枫勉强拖着花庭轩后撤,一边抵挡蛛丝的攻击,一边呼唤方清涯和林姝儿的名字,可始终没人回应他。
不知过了多久,逃出多远,人面蛛的洪流终于散去,楚丹枫把花庭轩侧放在一块柔软的草甸上,只见他的衣袍已被血浸.湿,也不知伤口有没有和衣袍黏连在一起,楚丹枫忧心忡忡道:“没事了,先让师兄看看你的伤怎么样?”
花庭轩苍白的脸色却染上了一层红晕,支支吾吾地裹紧衣袍:“不碍事,小师兄不要看。”
楚丹枫哪里肯听他的,沉下脸道:“听话,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
还好出发之前,二师姐照例给他们塞了不少疗伤的丹药。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傻,你可知那斗笠人的深浅,就敢用身体挡住他的尖刀?刀刃上灵力不俗,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内伤。”楚丹枫一边找丹药,一边碎碎念,觉得既心疼又熨帖——这孩子是真的孝顺啊,危急时刻以身挡刀,二十四孝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一世,自己可真是没白养他。
“快松手!你这孩子,今日怎么还讳疾忌医起来。”楚丹枫见花庭轩仍是抗拒,干脆小心避开他的伤口,用力一撕——反正芥子袋内有备用的衣物,这一套沾满了血,左右也不能穿了。
然而,一道布帛撕裂声过后,楚丹枫安静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除了尖刀留下的数道整齐伤口,他身上还留有错落的、青青紫紫的掐痕,隐约还可见啃咬的牙印儿,看得出来,这些痕迹已随时间推移褪了色,青紫痕迹的边缘微微泛黄,可花庭轩皮肤白,仍显得这些印记尤为清晰暧昧。
从痕迹的新鲜程度推断,无非是这三两天的事,可这孩子一直黏黏糊糊地跟着自己,寸步不曾离开自己左右,就连晚上睡觉也……
“!!!”
楚丹枫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骤然想起那一夜过于逼真的“春梦”。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