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惹怒了小师兄,花庭轩终究没敢强行留下讨嫌,只得遗憾地爬上床,先去暖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外的水声渐停,楚丹枫终于摸着黑,悉悉索索往床.上爬,刚爬上去,便感到一股大力,把他捞过去。
花庭轩手长脚长,轻易就将人禁锢在怀里,大型犬似的将头埋在楚丹枫颈间嗅了嗅,熟悉的暖香混着淡淡的皂荚香,又欲又清新,手.感也好,明明人很瘦,却软得不行,奶豆腐似的滑.嫩,因‘尊师命’,他们同床共枕有些时日了,可从前他没立场,后来小师兄心情不佳,他不敢造次,这还是花庭轩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享受福利。
楚丹枫觉得自己像只莫得感情的抱枕,被反复揉搓.捏扁,一开始他没在意,迷迷糊糊闭着眼睛,任由对方胡闹,可很快就觉察出不对劲儿了。
花庭轩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最容易擦枪走火。
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上屁.股时,楚丹枫烫到一样,掀开被子就跑了。
花庭轩:“…………”
好在房间里的烛火已经熄了,仗着对方看不见,楚丹枫很没出息地缩在床角装鹌鹑,“太晚了,就,就,不了吧。”
黑暗里,花庭轩的声音热切地飘过来:“那明晚早一点?”
“…………”
楚丹枫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其实既然已经答应了做道侣,那种事不可避免,但,若是再让庭轩上一次,那尺寸……他非赔进老命不可,反过来若是要自己去疼爱他……
‘上一回欺负花庭轩’的事楚丹枫完全没有印象,如今在清醒状态下,他实在有些无从下手。
楚丹枫讷讷地装了半晌鹌鹑,忽听一声委屈的叹息,“罢了,你不愿意,我怎会勉强?”
楚丹枫更内疚了,心想:轩儿实在是懂事,除了那事,这时候他无论提什么要求,自己都该答应他。
就听花庭轩拍拍床:“过来抱。”
楚丹枫想都没想,麻溜爬过去,刚钻进被子,便听花庭轩提出第二个‘不过分’的要求:“那摸.摸总行吧。”
“……”
与此同时,纯阳岛下榻的客栈内,戚夫人面色不愉,正和黎敬抱怨:“兰儿竟看上了别派的穷酸小子!那种出身,哪里比得上逸儿?双极宗离虚峰……从秘境出来的男弟子只有两个,都是欺负过咱们逸儿的臭小子,尤其是那个花庭轩!你到底什么时候找他算账?”
黎敬当年娶戚柳馨便是高攀,多年来一直对妻子忍让有加,今日却也带了些火气:“算什么账?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戚夫人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丈夫会突然对自己大声,愕然道:“你敢凶我?”
“还不是你,笃定逸儿能成,害得我亲自等了你妹妹好几日,多少大小宗门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以为纯阳岛胜券在握,结果呢……咳咳咳咳,她去离虚峰提亲,不是打我的脸吗?咳咳咳……”
这回师门大比出了问题,纯阳岛年轻一辈的弟子折损最多,黎敬大约受打击太大,自秘境关闭后,身体便大不如前,不但说几句话就胸闷气短,连脸色也不好看,眼底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若不是他多年来表现得很专一,戚柳馨知道他的‘人品’,简直都怀疑他纵.欲过度。
戚柳馨:“夫君你也别急,我知道这回折损了不少弟子,你心里不是滋味儿,不说了,身子要紧。”
黎敬长叹一口气,仍旧是一脸愁苦,只是,他心中所想的不是那些殒命的弟子,而是迟迟没同他联络的嵇魈。
即便出了变故,嵇魈也不该一走了之,他们可是达成了协议的……究竟为何这么多天还是杳无音讯?
这一回,却是说曹操曹操到。
黎敬还没感叹完,便听到了熟悉的传音入密——是嵇魈!
黎敬激动之下,甚至忘了掩饰情绪,有些生硬地同戚夫人报备:“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先睡吧。”
戚柳馨一句“你三更半夜去哪里”没出口,黎敬便推门而出。
戚夫人追出客栈,可哪里还有黎敬的影子?他早施了个遁地术,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阿娘,你还没睡呀?”黎云逸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出来,揉着眼睛,打着呵欠问。
戚柳馨见到儿子,忙撑起笑脸,“没什么,快去睡吧。”
黎云逸却直眉楞眼地说:“我听见了,你跟爹吵架了,为了兰表妹没看上我,阿娘不要忧心,兰表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呢,这一路我可见识过真正的美人儿了。”
这个儿子被他们保护得太好,纨绔又天真,戚柳馨叹口气,“今天这话,不能对姨妈或者表妹说。至于你爹,我只是觉得他像是有事瞒着咱们……”
黎云逸:“气大伤身,阿娘别想了,瞎猜也无意。”
戚柳馨打发了儿子,却自言自语道:“也不用瞎猜,我虽修为不济,可碧霞阁最不缺的就是天材地宝。”
说罢,她从苏绣香包样式的芥子袋中拿出一样东西,萤火虫似的光点悄无声息地一闪而逝。
三十里外,一处幽林中。
夜色浓稠,嵇魈仍旧一身皂纱斗笠,和黑漆漆的林木几乎融为一体。
“你怎么才来找我?”黎敬急切道,“东西带了吗?”
嵇魈抬手丢给他一个紫晶小瓶,“这就要问你的好儿子了。”
黎敬诧异道:“逸儿?”
嵇魈嗤笑:“当然不是那个废物!是你背着你老婆、和我妹妹生的儿子,花庭轩重伤了我。”
话音刚落,树梢上一只“萤火虫”突兀而笨拙地坠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