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将军府,后院正堂内。
沈楠嘉眉眼低垂地坐那那里,盯着地面一动不动,而婵儿也是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真的是连大气也不敢喘。
堂内,站在一个年近五旬的男子,,方脸粗眉,一双环眼,眼神凌厉,颌下蓄着山羊胡,不怒自威。
他身形壮硕,不时负手来回踱步。
正是沈楠嘉的父亲,都护将军府的主人,都护将军沈青,只不过眼下这位都护将军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
而一旁还站着满脸无奈的沈夫人。
只听沈夫人用劝慰的语气对沈楠嘉道:“囡囡,爹娘昨日里跟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娘,女儿真的不想嫁人……”
闻听此言,一旁沉着脸的沈青顿时瞪着眼睛怒道:“胡闹!”
他负手在后,气得来回踱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冲着女儿道:“你今年已二十有三,还赖在家中不肯嫁人,成何体统!难不成要在家里住到老么?”
沈夫人一边拍着他的胸为他顺气,一边劝道:“好了好了,你发这般大的火做什么?咱们家囡囡这不也是心里有阴影么……”
“阴影?她有什么阴影!”
“若不是你非要让她嫁给那周家的小子,只怕早已成嫁做人妇……”
“此事已经过去数年之久还提它做什么,我看分明就是被你惯的!”
沈夫人闻言瞪了他一眼,沈青一怔,哼了一声,脸色倒是缓了许多。
“那赵瑾言是中书侍郎之子,模样也不差,更是宰相杜桓的门生,无论人品学识,在玉京也是颇有些名声,这点你不相信你爹的话,总该相信娘亲,娘亲还能骗你不成?”
沈楠嘉只是垂头不语,看的沈夫人叹了口气。
沈青哼了一声,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思量。
如今玉京早有传闻传出,说当今圣上龙体有恙,不知能撑到几何,而宰相和太保等人竟然公开在朝堂之上以皇子为由,公开谈论册立其生母兰贵妃为后。
沈青原也不关心这立后之事,但凑巧的是,兰贵妃的父亲靖阳侯徐维岑早年与沈青之父有些私人恩怨,是以两家一直不对付。
只不过并无利益牵扯,所以这点恩怨也就被掩藏下来。
可若是兰贵妃为后,皇子年幼,一旦皇帝驾崩,朝中的权势自然要转移到徐家手中,那徐维岑从来都不是胸怀宽广之人,让沈青如何能不担心!
之所以此刻提及沈楠嘉的婚事,除了沈楠嘉年纪确实不小,早该婚娶之外,更是希望能借助联姻之事,稳住所处境地。
见自家女儿沉默不语,沈青只觉有力无地使,,不得已才沉声道:“如今朝中难免要产生变动,时局动荡,你以为还能安稳做这富家千金么?若是再不为今后做谋算,咱们一家老小可未必再如这般风光!”
沈楠嘉抬起头,淡淡地道:“爹爹此话……要牺牲女儿来换取安稳么?若是如此,女儿纵然千般不愿,也会任凭爹爹安排的……”
作为女儿,她清楚自己的父亲不是这般为人,所以故意这么说。
倒不是有意气沈青,只是想暂时让他打消这个念头而已。
沈青被她一句话气道,对沈夫人道:“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养的女儿对当爹说的话!难道我在她心中,就是这么个人么?”
沈夫人面色一沉,道:“囡囡,不许这么跟你爹说话!”
沈楠嘉幽幽地叹了口气:“女儿知错了,望爹爹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