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的事情我听人说了,那苏小姐不过一时有感而发超常发挥而已,并不是水平比你好,你何必放在心上?”
楚玉珠抽抽噎噎,楚夫人清楚,她心里的结,并不是苏语这次的字写得比她好。
“玉珠,”她轻抚着楚玉珠的头发,动作极柔,面上神情却是极为不屑,“就算姿色再好会弹琴,可是出身卑微,怎么跟你比?”
“别为了一个值当的东西,乱了你的阵脚!”
“你才是楚家大小姐,堪比公主的楚家大小姐!”
在楚夫人的安抚下,楚玉珠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没错,一个下贱的外室女,凭什么跟她比?
可心里还是堵得慌。
“过几天要去慈安堂了,你这两天在家里好好养足精神。”
“女儿知道了,阿娘。”
楚夫人安抚好楚玉珠后,回到春芳院。
坐下后,接过宋嬷嬷递过来的茶,随口问道:“相爷不是回来了吗?又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宋嬷嬷看了她一眼,小心道:“相爷没去书房。”
“去哪了?”
“杏园。”
啪!楚夫人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到地上,茶水四溅。
“夫人,”宋嬷嬷连忙安抚道:“去杏园就去杏园,怎么也好过去乔姨娘那里。”
之前送到书房的小乔,如今已经成了乔姨娘。
这些日子颇得楚相宠爱,过两天便会去她院里一次。
楚夫人置若罔闻,也不知想到什么,胸脯急剧起伏着。
——
“胡信,我回来啦!”
“小姐!”胡信自桌边站起来,他正按叶渺的要求,誊抄桃花的食谱。
“你继续抄。”叶渺瞅了眼,“抄了多少了?”
“三分之一。”
“慢慢抄,不急。”
“知道了小姐。”胡信说完坐到桌边继续抄起来。
叶渺躺在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后,听到胡信道:“小姐,我去厨房看看晚膳。”
叶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看天色还早得很,正想说这么早去做什么。
想起胡信还在长身体,大概是饿坏了,便嗯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精神很足,叶渺感觉胡信去了好久还没回来,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下榻穿上鞋子往厨房走去。
——
“胡杏啊,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厨娘张婶子看着胡信利落地切着菜,刀法越见纯熟,不由赞道。
“都是张婶子教得好。”胡信嘻嘻笑道:“您心地善良,日后定有福报。”
张婶子被他哄得开心大笑。
切好菜后,胡信走到一处空着的灶台前,熟练地生火,待锅里热了后,下油,倒入菜,翻炒。
动作之熟练,完全不像个只来了厨房半个月不到的新手。
“啧,我就说这菜的味道,怎么一时一个样。”叶渺的声音突然在厨房门口响起。
胡信正在翻炒,听到声音,手中的锅铲差点脱手。
“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会发现你的秘密?”叶渺笑眯眯道。
胡信脸一红,“我...就是试着玩玩。”
他之前信誓旦旦说他的手是拿大刀,不想拿菜刀,结果第二天就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但如此,他还发现,拿菜刀,比拿大刀好玩多了。
胡信少年心性,不想承认,便一直偷偷摸摸的在厨房给叶渺做菜。
说话的时候,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结果袖子上刚才生火时弄脏了。
这一擦,脸上顿时黑一块白一块。
叶渺忍俊不禁哈哈大起来,空灵的笑声回荡在厨房上空。
她拿出帕子,替胡信擦掉脸上的脏东西,“谢谢你胡信,为了我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胡信脸上更红了,扭扭捏捏道:“其实...我发现做菜挺好玩的。”
“来,我帮你添火。”
两人有说有笑,很快炒好三菜一汤,装好后向张婶子告别,拎着食盒回去了。
——
杏园。
自打杏花全部谢了耻辱感,楚相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这里了。
方才在马车上无意看到那抹艾绿色,不知怎的,突然就想来杏园里走走。
杏园里只有杏树,什么都没有。
之前来的时候,满树洁白的杏花,现在,已是硕果累累。
有些果实已经开始熟了,无人采摘,地上掉了好些。
有些还是青涩无比。
楚相随手摘了一个,用帕子擦了擦之后,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一点点的酸甜过后,苦涩蔓延开。
俊美威严的脸微微皱了一下,正想吃第二口,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
空灵,绵软,像从虚空中传来一般,直击人的心灵。
楚相面色微微一变。
双脚不由处主向那声音来源处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杏园最东面,居然有个小木门。
那门大约是许多年没人打开过,上面的锁都锈死了。
他微微一用力,那锁便脱落掉在地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立马有一股与相府隔隔不入的气息涌进来。
阴暗潮湿,夹杂着几分烟火气。
楚相皱了皱眉,抬头一看。
对面正是安置前来投靠的楚氏族人的杂院。
他站的位置,能看到一处厨房。
厨房里,只有一个肥胖的厨娘,吆喝着两个伙计洗菜生火。
哪有什么虚空中的空灵笑声?
楚相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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