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沅如今的实力也仅仅只有结丹初期将近中期的境界,属于沧溟界经常说的“元婴之下皆蝼蚁”中的蝼蚁,但想要收拾几个连些招式都没有的普通人,再简单不过。
当然,也不是说她的实力只是结丹了。凭着剑心和多年悟道的经验,就算是元婴期修士过来,她也有本事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若是碰上相克的妖魔,那就更不用说,一波带走。
手中长剑一转,不仅没有对向任何一个敌人,反而直直垂向地面,仿佛放弃抵抗一般。
“也罢,和尔等计较,吾也是昏聩了。”仲孙沅眉梢一挑,纤长素指松开剑柄,长剑直接没入地面,几乎在剑尖触到土地的瞬间,脚下以她双足为中心,突然荡开一圈圈强烈的涟漪,随之出现的还有复杂交叠的淡蓝色纹路,瞬间扩展百丈有余。
剑阵的背景是一片风格古老的云雨纹路,周围有一圈圆形齿轮,齿轮中间是两把交叉的双剑。仔细一瞧,圆形齿轮外围还有一圈交织的精巧枝叶,三朵呈品字形分布的盛开金菊。
除了这些,外圈还有天干地支的古老字样,其中更是混杂着不少上古符文。
这个剑阵是在仲孙沅独有纹章上进一步强化而成的,放在沧溟界更是门面,剑阵铺开就像是拿出自己的名片一样。当然,别人递名片是为了结交好友,仲孙沅铺开剑阵是为了要人命。
但凡是识货的,一看到这个剑阵就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够不够这位剑尊一剑削。
很可惜,这里不是沧溟界,仲孙沅也不是众人熟知的万归宗剑尊,这些拾荒者更不会看到这个剑阵纳头便拜。也正因为这样,结局早已注定。
看似无害的剑阵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而这个时候拾荒者们的攻势已经近在眼前,差的一点点就能触碰到仲孙沅。然而就是这么一点点距离,成了横隔在生死之间的天堑。
剑阵之内除了仲孙沅这个人,剩下的就只有剑气了,无形剑气却能斩杀有行之物。
那些拾荒者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疼痛这种感觉还没从触角神经传导到大脑脑干,庞大身躯已经化为无数的浮沉,然后纷纷洒洒从半空飘落,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围观者呆若木鸡……不过呆的人不是蒂亚,他早已经捂住了眼睛,真正呆的人是阿琢。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仲孙沅脚下的剑阵,双手微微颤抖,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挖掘出一段隐藏已久的秘辛。不过没等她仔细看,那段记忆又悄然隐没。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阿琢却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画面,那瞬间绽开的光芒令人难以忘怀。
虽然下了一场血雨,不过仲孙沅并没有在意,剑指一台,插入地面的长剑主动飞到她手边。
这种剑阵她很少使用,因为效果太过血腥,以前掌握不好的时候,每每打完架,师尊总以为受伤的人是她。谁叫周围看不到半个敌人,但她却全身染血?
剑修的成长有一个过度,从锋芒难掩到长剑入鞘,没有修练到家的仲孙沅还挺喜欢那种血腥场景。不过现在么……直接捏了个术法,那些纷纷扬扬落下的血雨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阿琢?你怎么……哭了?”
仲孙沅简单收拾好,却发现阿琢正呆立原地,怔怔看着自己,那双总是无神木讷的眼睛隐隐带着泪光和委屈……弄得仲孙沅全身发毛,忍不住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欺负阿琢了。
对方被她的声音唤回注意力,双眸低垂,抬手抹了一把脸,有些羞赧地说道,“没……只是眼睛进了浊物,稍稍有些疼而已……话说回来,认识仲孙小姐不短时间,这招倒是少见。”
仲孙沅心中暗暗生疑,眉梢都要拧起来了,总觉得阿琢有些古怪。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个样子,在阿琢眼里估计更加古怪,“你说那个?耗费太大,不大喜欢用罢了。”
毕竟现在只是结丹期,仲孙沅更喜欢用那些比较简单的剑阵,而不是一上来就拿出压箱底。至于现在为何这么做,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是的,这些场景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而已。
截月星这个地方虽然乱了些,在某些地方却十分合她的胃口。
“我想……这大概是阿琢以前提过的监控器?我们被人盯上了,若是露怯,以后的麻烦可不少。”仲孙沅浅浅一笑,周身不带半点凶戾之气。
阿琢看着前方那摊未干的血,暗暗抬手抚了抚胸口位置,那个图案……真的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