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弧点点头,与他往前挤,挤到最前面几排。
囚车被押到广场中央,一名官员站出来,严厉地要求围观者肃静,维护刑场秩序,如果有人闹事或做出可疑行为,将被视为囚犯的同党,当场诛杀。
此话一出,许多士兵都盯向了围观的人海,围观者很快就安静下来,再也不敢高声喧哗或推搡拥护。
然后,这名官员开始宣读罪状,内容大概是这小子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参加央国举办的比武大赛后混进皇宫,意图行刺国王,犯的是死罪什么的。
刺弧一脸焦躁,手伸进袖子里,握紧了匕首。
紫律棠在她耳边沉声道:“别急,还有我呢,”
刺弧道:“你到底有什么杀手锏?”
紫律棠淡淡道:“看到那名派头最大的军官了吗?他曾经是央**队的一员猛将,却在战场上被我追得抱头鼠窜,大败而归,因此被撤职,远离战场。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在御林军任职,还负责监督今天的行刑,如果事情没有转机,我会亲自出面,拿我换下姓凤的小子。”
刺弧道:“你不觉得你这么做,牺牲太大了吗?”
紫律棠微微一笑:“为了你,这点牺牲不做什么。”
刺弧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感动了:“但是,对方未必会信你或会给你面子,说不定又要杀人,又要抓你,你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紫律棠冷笑:“我在战场上都不知跟他打过几次了,他一次都没赢,我敢打赌,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这张脸!如果他敢不给我面子,我会当场杀了他。”
刺弧对他的胆量和气魄,佩服不已:“你还真是敢做。”
紫律棠傲然:“有什么不敢的?如果我真的只能活到四十岁,那在四十岁之前,我绝对不会死!”
刺弧不再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凤琉瑛的罪状已经念完,主持的官员喝道:“押出囚犯,准备行刑——”
几个士兵打开囚车,把凤琉瑛扯下来,拖到高台上,扯掉他头上的黑布。
全场一阵低呼。
刺弧也睁大了眼睛,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血迹斑斑、五官都快烂掉的男人,会是俊美非凡的凤琉瑛?
显然,他已经经受了严刑拷打,奄奄一息,人不像人了。
看着他那样,她隐隐有那么一点心疼:难道他没把他们供出来吗?知道“刺棠”就是律国皇帝紫律棠,而他就是律国太子,东篱殊理肯定会好好利用他,利用这个消息,不可能轻易杀他,他怎么就这么蠢呢?
这个笨小子,她估计他会努力勾搭公主,结果他对公主爽约;她猜他为了保命而出卖她和紫律棠,结果她和紫律棠没事,他却被送上断头台,真是蠢毙了!
突然,她的胸口闷闷的,就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强压住一样,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后,她头痛欲裂。
紧接着,她的身体深处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在呐喊在抓咬在折腾,似乎想撕裂她的身体,又似乎想从她的身体里破壳而出,她全身都在痉挛,抽搐,濒临崩溃的边缘。
紫律棠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抓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刺弧惨白着脸,全力压制身体里的另一个“她”:“伊帕儿……伊帕儿想强行出来……”
紫律棠脸色微微地变了:“怎么会这样!”
刺弧吃力地道:“她很可能察觉到琉瑛有难……想出来救琉瑛……她的意志太强了,我快压不住她了……”
伊帕儿这种弱女子,对什么都逆来顺受,但对自己认定且深爱的夫君,绝对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且同甘共苦同生同死,她若是跑了出来,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救凤琉瑛,或者与凤琉瑛一起死,这么一闹,还不得直接被砍头?
就算紫律棠想以自己的皇帝身份换下凤琉瑛,她也会不顾一切地想刺杀他,一切都会乱套的!
唉,这个凤琉瑛是这样,这个伊帕儿也是这样,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害死人了……
紫律棠一脸凝重:“绝对不能让她出来!你必须把她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