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甚至心不在焉。
长平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没动,本想转身离开,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进了屋子。
彼时长安正寻了伤药出来要处理伤口,原是以为她走了,却见着门口的光线一黯,下一刻长平已经快步走进来,夺了他手中药瓶小心的给他清理伤口并且上药。
长安自幼习武,两个人从西域一路流落至此也没少吃苦,隔三差五的皮外伤在所难免,长平虽然见的多了,但是没回见他挂彩还是难免担心。
“怎么也不小心点,这也好在是伤在脖子上,万一要是打在脸上,看你到了王妃面前要怎么遮掩。”长平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唠唠叨叨,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稳重沉静的模样。
若在以往,每逢这个时候,长安铁定就是一成不变的咧嘴笑了。
可是这一次,他脸上努力调动了几次的表情都未能如愿,只就若有所思的盯着长平的侧脸。
他这几度欲言又止的模样长平自是一目了然,不过却没有马上点破,先给他把伤口处理好,又找了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了。
“这领子破的厉害,回头我补补看,估计是够呛了,不行到时候就给你做件新的吧。”长平卷了那件袍子抱在怀里。
“嗯!”长安随口应了,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大哥!”长平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权衡再三还是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问道,“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上回我问你,你就说没什么,今天——还是不能跟我说吗?”
长安脸上的表情一僵,触及长平眼底真挚的眸光,嘴唇嗡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可却又在最后的刹那打住了。
“妹子——”心里狠狠的提了口气,长安的唇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反握住长平的指尖捏了捏,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想娘了吗?”
长平一愣,心里黯然了一瞬,不过片刻之后就又恢复如初,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长安摇头,想了一下又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转眼之间都十多年了,我记得刚出来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
长安说着,就抬手比划了一下,眼底的神色竟是破天荒的温柔起来,他抬手摸
了摸长平的发顶,那样子倒像是一个父亲在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般:“那会儿你瘦弱的不像样子,那个时候我真害怕,怕我养不活你,那个时候真的不敢想象,有一天还能看着你长成这样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惜娘是没有这个福分的,没能看着你长大成人。”
往事历历,说是过去了许久,但是真要回首看去,又仿佛只是发生在昨日一般。
长平愣了一下,然后便笑了,“怎么好端端的大哥又要提当年?你答应娘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呢,知道你把我养的这样好,娘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要什么时候能看着你成婚生子才好啊!”长安感慨着吐了一口气。
“大哥!”长平嗔了他一眼,道:“我这个身子你还有不是不知道,你要把我嫁给谁?那不是坑人家吗?”
长安的脸色一沉,刚要责怪她的口没遮拦,长平已经上前一步扑进他怀里用力的抱了抱他。
长安一愣,手僵硬的擎在半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两人虽然是亲兄妹,但是早就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这样的举动自己看来是天经地义,可是传出去到底是不太好的。
长平用力的抱了他一下,就抬头重新对上他的目光,字字恳切的开口道,“大哥,我这身子的病是天生的,不是你的错,我能一直活到今天,就已经很满足了。虽然母亲去的早,我曾经觉得遗憾和惋惜,可是幸而有你,我有你陪在我身边就已经足够了。我不再需要任何的其他人,我有你这样的一个哥哥全心全意的为我着想为我打算,是真的真的已经足够了,我还有什么值得抱怨和不满足的?大哥,我从来就没有奢求什么,这一生,只要你能一直的陪在我身边,我就不怨恨任何人。”
母亲于她而言,已经成为过去,而父亲——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从来没有抱着任何的指望,所以无喜无悲,什么烦恼也没有。
长平的眼底溢满笑容,每一句都由心而发,带着最为真实和诚挚的感情。
她仰头看着长安的眼睛,用自己的信念对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因为遭遇不同,长平懂事很早,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照顾他,当别人家的同龄的小女孩儿还缠着爹娘要漂亮衣服的时候,他们已经相依为命的浆糊流浪,那个时候开始,小小个子瘦弱不堪的长平就从来没有对他哭闹过,总是很细心也坚强的跟在他的身边。
也幸而是后来遇到明乐,否则的话——
思及此处,长安的心里便是一酸,眼眶也隐隐发热。
“你也不小了,总要成婚生子的,大哥哪能照顾你一辈子。”长安道。
长平的身子一时都用名贵的药物在调理,虽然现在性命无虞,可柳扬也曾说过,她这样的体质是不能孕育子嗣的,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这样的条件限制,就更是让长安放心不下。
可长平自己对此却全不在意,为了打消他的忧虑,不等他再说话已经调侃笑道,“说的也是,将来等大哥你娶了嫂子,再给我生一对胖胖的侄子侄儿,估计是不能再有心思来照顾我这个妹子了。”
“胡说什么!”长安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冷着声音斥道。
长平倒是十分意外,见状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就仍是握了长安的手,字字恳切道,“大哥,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有你,我这一辈子就都可以安稳快乐的生活下去。难道你不是这样子的吗?”
长安定定的看着眼前女子温和柔顺的眉眼,眼中那些繁杂的情绪终于金属散去,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
“是啊!”他抬手也将长平揽入怀中抱了抱,语气感喟,“大哥这一生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也就足够了,不求别的。”
对于父亲,那只是母亲交托给他的责任。
他承认这一路的寻找下来,曾经一度他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一家三口团聚的画面,可是太长时间的想象够厚,那种渴望和感觉反而出奇的淡了,最终直至那天见到纪千赫,他心中所有,竟是半分喜悦也无。
而现在——
隐隐的,却觉得那是一种负担。
同样,他也怕长平会和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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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颜色就开始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化,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一把揪了邢五的。领口,逼问道,“你真的确定?父王是受伤而不是生病?”
“奴才没有亲见也不敢妄断,但是八成是了。”邢五道。
纪浩腾的脸色一白,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神色惶恐——
纪千赫如果真是受了重伤的话,如果纪千赫没了,那他以后还有什么活路?
这是这么久以来这个年头第一次蹿出来,纪浩腾方寸大乱,立刻就慌了。
“不行,我得要去问个清楚。”心中略一权衡,纪浩腾一咬牙,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世子不可啊!”邢五连忙拦住了他,摇头道,“这消息王爷既然没透出来,那就说明是不想叫人知道,世子若是上门去质问,一定会热恼了王爷的。”
纪浩腾也觉得他的话在理,可到底也是心乱如麻,暴躁道:“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父王若真要有个好歹的话,这王府里的日子也算是走到头了。”
“世子,这事儿的确是蹊跷的很。”邢五道,也跟着他叹气,想了想又道,“世子爷稍安勿躁,您给奴才一点时间,奴才去给您查一查王爷到底是如何受伤的,要是有发现的话,也好再商量对策。”
“那就快去啊!”纪浩腾想也不想道。
邢五得令,又小跑着去了,当天晚上就带了消息回来。
“你说什么?是纪浩禹和宋灏夫妻里应外合做的?”纪浩腾听了他的一番说辞就是不可置信的笑了出来。
“千真万确,是荆王假报了消息给王爷,说宫中内乱,王爷误信了他的话就把别院那边的大部分人手都派出去了。然后他又假借拜访为名,去了别院,骗了王爷别院的人开门,再有大邺的摄政王夫妇派人出手,里应外合行刺了王爷。”邢五道,说话间就咬牙切齿,神色愤然,“王爷对荆王也算不薄了,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居然联合外人对王爷下手,真真的是黑了心肠了!”
一派说辞,他是编排的滴水不漏。但凡是换做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都会质疑,他区区一个小厮能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能在几个时辰之内就翻出了满朝文武都无从得知的内幕消息。
可也就是事有凑巧——
他遇到是只知耍狠又从动暴躁的荣王世子了,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可是遇到这样的蠢人,也是事半功倍的。
“纪浩禹!纪浩禹!”纪浩腾听着,凶相毕露,眼中杀机四伏,口中一遍一遍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这个名字,最后横臂一扫把桌上的一套茶具扫出去老远,砸的门板砰砰乱响,“也不知道父王是怎么想的,就这样还不杀了他?是老糊涂了吗?”
“小的也不明白,按理说荆王对咱们王爷都动了杀心了,王爷怎么会还纵容着他呢?”邢五也是皱眉不住的摇头。
纪浩腾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固定的想法,这会儿就再次被翻了出来——
一定就是那样,因为纪浩禹是父王的儿子,所以父王才会舍不得动他!
这个念头一起,他胸中憎恨仇视的想法就如洪水泛滥决堤,再也刹不住。
“本世子要杀了他!你马上给我拿个主意出来!”纪浩腾脸上有诡异的幽光闪烁,看着外面空洞的夜色一字一顿。
本来也就只是个义气之言,不曾想邢五竟然就真的接话了,犹豫着道,“法子小的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说!”纪浩腾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等他继续。
纪浩禹身边高手如云,人最近又是一直窝在王府不出来的,纪浩腾要明着刺杀他,就是以卵击石,根本不可能,所以行刺的想法他压根就没有。
“荆王府肯定是进不去的,想要买通他府里的人投毒也几乎不可能,可如果把他引出来呢?”邢五道,目光闪烁,带着十二分的狡黠。
纪浩腾闻言,不由的多了几分兴致,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
“荆王不是十分在意大邺的那位摄政王妃吗?”邢五道,“只要挟制住了王妃,别说是荆王,就连大邺的摄政王,也能一网打尽。到时候我们选个容易设防的地方,把人引过去,用弓箭手,辅以迷药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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