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鑮“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家的确穷些,可穷还有份儿穷心呢!老太太必然不会挑我的理。”唐氏笑着说,“咱们姐妹处合这么多年了,虽说不是亲的,可跟亲的也没什么两样。”
“说的是啊,这些天都是婷致这孩子在伺候我,可累坏了她了。”方氏极口称赞张婷致,“这孩子行事大方,手脚又勤快,真是不错!”
“你可别夸她了,我还为她的事儿发愁呢!”唐氏幽幽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影也没了,“眼看着过了年就二十了,还没许人家。她老子喝醉了酒就骂她,前几日还说他们衙门里有个五品官的傻儿子想要娶亲,问我们愿不愿意。妹妹你说,谁家愿意把好好的姑娘嫁给傻子?”
唐氏说着,不觉落下泪来。
方氏是个最心软的,听了也不免伤感。
劝慰道:“咱们的孩子不麻不瞎,模样周正,性情又好。怎么能嫁给傻子呢?”
“话是这么说呀!可她这亲事也实在是难。”唐氏说一句话就要连着叹好几口气,可见是真的发愁,“她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帮我分忧。这孩子懂事,处处体谅别人。其实我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呢!我们做爹娘的没本事,若是她投生在好人家,又何必愁嫁呀!”
说到这里,唐氏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方氏也听得心酸,女人这辈子就是这么不容易。
在娘家,要为娘家打算。出嫁了,又得为婆家操劳。
“好姐姐你快别哭了,哭得我心里头也怪难受的。等过几天我好了,到你们家去跟姐夫说说,让他别这么逼孩子。”方氏说道,“再看看咱们认识的人家,谁家有合适的好小伙子,帮她牵一牵线。”
“妹妹,你真是菩萨心肠,多谢你了。”唐氏稍稍止了哭,说道,“我这些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琢磨着婷致的婚事。她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的,实在不好匹配。所以我就想求一求妹妹,看看你能不能成全了我。”
方氏听了不明所以,问道:“姐姐的意思我不明白,我要怎么样成全你呢?”
唐氏不说话,竟先跪了下来:“我思来想去,与其嫁到别人家去给人家做填房做后妈,还不如到你们府里来给无疾做个姨娘。
一来亲上加亲,二来你们家的人都好,不管是老太太还是你,还是春君,都没有一个是黑心肠的。
我把女儿嫁过来,虽是做妾,可也知道你们必然是会善待她的。
说实在话,哪有母亲上赶着让姑娘给人家做妾的?我如今也不要这老脸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妹妹你放心,婷致这孩子很守本分。绝不会像那个柳姨娘似的,整日的调三窝四,搅得家宅不安。
况且如今春君守孝,她进了门,一来可以帮春君分忧,二来也省得那姓柳的霸着无疾。
婷致这孩子是懂事的,绝不会僭越了春君,只会处处维护她的体面。
好妹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們吧!替我们做了这个主。春君那孩子是个孝顺心善的,只要你发了话,她也不会不答应。
况且婷致在你身边待了这些日子,你还看不出来她是好是坏吗?春君整日里忙得跟陀螺似的,不能总在你身边伺候。有她在你身边,总也比下人们更贴心更周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