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半夜醒了一遍,他迷迷糊糊地拉开系统地图想确认一下自己的位置,差点被映到眼底的金光给闪瞎了。
——天命之子?!
……
…………
时越无语凝噎,他怎么跟“天命之子”这么有缘分?!
——他这次只想安安稳稳回收个商城物品,一点都不想搅和到天命之子身边的腥风血雨里。
时越认得自己身处的这个飞舟法器。
当年他也是驾着这个巨慢无比、被无数前辈腹诽该做成“乌龟状”的飞舟来凡尘界收徒的。
……不,应该说“去接天命之子”。
同样的飞舟、同样的天命之子……
一时间,时越竟生出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他翻了个身背对那金光灿灿的方向,当机立断决定装睡。
——等醒了就换房间!!
他只想安安稳稳、不生什么波折地回收商城物品,而“天命之子”几乎是“麻烦”的代名词。
随着时越的动作,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啪”地掉下来,不待他细想,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脚步声很轻,应当还是个小孩子。
时越下意识地判断着。
那脚步声最后停在了他的床边,没了其它动静,应当是那孩子站住不动了。
——大晚上的,背后静悄悄站了个人。
时越:这么一想,还叫人心里毛毛的……
不等时越再判断出个所以然来,那小孩有了动静——
他小心翼翼地探着身,在尽量不碰到时越的情况下,伸手将方才掉下去的那东西拿了起来,然后小手在时越额上轻轻覆了一阵儿。
时越猜到刚才从他额上掉下来的东西是什么了。
……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远去,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间或夹杂着冰块碰撞的脆响。
片刻后,他额头上盖上了一块冰凉湿布,昏沉的大脑被激得一个激灵,他对外界的感知更明显了。
——也察觉到,因为他侧着身的缘故,那湿布在额头上搭不住,那孩子一直躬着身,手按在那布上。
这姿势对他来说显然有点费力,没过多久,按在额上的手就有点发抖,他又小心地换了另一只手,依旧按着那块布。
时越:……良心、有一点点……就一点点痛……
他在心里叹气,假作睡不安稳,翻了个身,又仰面朝上。
这下子,那孩子总算长出口气,松了按湿布的手,缓缓地直起身来。
不等时越再心情复杂下去,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没用的,这孩子的生机受损,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求生意识了……退不退烧也没什么影响,你这是在做白工……”
“有那功夫,你还不如把我教你那符咒再练一练……”
“……他不过是个凡人的小孩,灵根……也只是个下品的金灵根,还是下品里品相最差的那种。这资质最多修到筑基,到金丹都要碰运气,在他身上花功夫,一点用也没有……”
那老头用的是传音入密。
但时越的精神力,也是修士口中的“神识”,远比这个世界的人高,故而这会儿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眉头稍动了动:天命之子的随身老爷爷?
他倒是不太在意那老头颇看不起他的那一番话——某种程度上,他说的也是实话。
渔老还在苦口婆心地教训着韩易,让他别浪费功夫看这一个废人,好好练习符咒才是正理。
时越忍不住在心底跟着点头:照顾他真是不必了……好好修炼才是正理……
只是,那边渔老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
他心里生出一种被人盯住的感觉,那视线不带什么恶意,但是这窥伺之感已经足够让人心底发毛。
屋里这一大一小两个凡人小孩自然被他忽略了个彻底,飞舟上那三个刚刚入门的小修士渔老也没看在眼里。
那这是……
有大能路过?
想到自己刚才听到那几小修士所说的“佛修大能”,渔老心底抖了抖,他寄身的那个吊坠闪了两下,那一点点幽光也灭了下去。
——他可不像被那帮老秃驴给超度了!!
耳边的声音突然停了,韩易疑惑地眨了眨眼,但也并未多想,只当那啰嗦的老头子终于说累了。他仍旧守着时越,兢兢业业地每隔一段时间换一遍湿布。
时越:……
这届天命之子怎么回事儿,连随身老爷爷的话都不听了吗?
这届随身老爷爷也不行……孩子不听话,你就没声了吗?!金手指的尊严何在?
时越心底默默吐槽,但事实证明,随身老爷爷的话,天命之子还是有放在心上的。
韩易想着渔老刚才所说的“求生意识”,那浅淡的眉毛纠结成一团,一脸沉思地想了好久。
然后时越就察觉到,自己嘴里被塞了一块东西。
甜丝丝的,但这甜中又混杂了些说不上的怪味儿,口感也十分粗糙……
像是集市上买的那种劣质糖块。
那小孩趴到他耳边,压低了声,用气音悄悄道:“我这里还有糖,你要是醒了、我就给你……”
时越:……
这届天命之子怎么回事儿?!给小孩子喂糖算是几个意思?!!
你的星辰大海呢?你的宏图霸业呢?!
能不能有点追求?!
——这收买人心的手段也太低级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