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跪下大喊一声“666”!
这话术、这引导能力,牛逼啊!
而且,这亲和力……
几句话过去,两人就已经称兄道弟了,这可比郭津刚才那几句吹捧换来的“兄弟”,要真诚多了。
“时兄弟在机关一道……很有见地啊?”
说起这个话题,李明悟脸上的轻浮之色都散了几分。
时越轻笑了笑,“家中晚辈喜好此道,便跟着学了些皮毛,不比李兄精通……”
这话不知哪里触动了李明悟,他神色有一瞬间动容,但是旋即就恢复那自矜又轻浮的模样,“哪里哪里……不过痴长兄弟些年岁,多学了些罢了……时兄弟要是有难解之处,尽可以来问我……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津在旁听者,一阵无语。
——真是……好大一张脸……
李明悟顿了一下,又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劝道:“机关陷阱,终究都是小道……好好习武才是正理,时兄弟可勿要……因、因……”
郭津猜测他本来想说的是“因噎废食”,但是文化水平有限,想不起这个四字成语,最后只拍拍时越的肩膀,强行改了后半句,“……可一定要好好修炼……”
郭津差点憋不住笑出声,这大兄弟也是很有才华了,也得亏时哥够淡定,竟然还真能和他聊得有来有往。
他憋笑间,那两人已经换了话题,就是论起了江湖上有名的机关师。
这个话题,便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一个人——
前魔教长老,鬼使,吕湃。
其所做之机关人偶栩栩如生,好似鬼怪附身,又因为其长相凶恶,好似恶鬼在世,故而,得了“鬼使”这个名号。
讲起这个来,李明悟突然一脸神秘。他甚至凭着他那几乎睁眼瞎的状态,警惕环视一圈四周,确认这条路上再无其他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冲两人道:“两位兄弟可知,这位吕大善人究竟是何人?”
郭津:“……”
真巧了,他们不仅知道,还知道得很清楚。
不同于郭津一脸想要吐槽又没地吐的便秘表情,时越配合地表现出惊讶,尾音上扬语气疑惑,“难道不只是一个漠北富商?”
“哈。”
李明悟自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满是自得,“时兄弟的江湖经验还是浅了些,当年的漠北,可是马贼横行,凭一个普通的行商,如何能站稳脚跟?”
他声音又低,“我有八分的把握……这个吕大善人,就是‘鬼使’吕湃……”
郭津:……
真不巧,我有十成十的把握。
“那些木人侍女不说,就是刚才那些机关,说不定就是他所设……”
郭津:……不、我觉得不是。
要是鬼使的话,总不至于掉价到用木箭,起码也是精铁的吧?
而此刻地牢外,精铁的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凛凛寒光。
暴露在这种兵器下,易周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和被人拿剑指着脖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是,剑尊还气定神闲地抱臂站在一边,易周却不好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单说站在剑尊旁边,着压力已经很大了。
易周暗自感慨:刚才应该跟裴前辈一起离开的,失策了……
站得久了,对那压迫感也适应了一些。
易周不由大着胆子打量起剑尊。他自认为看过去的目光十分隐秘了,但还是一落过去就被对方察觉……
这情况有点熟啊,先前他偷跟着“师父”,也总是一看过去就被发现。
不过比起只是淡淡看过来的“师父”,剑尊这一眼的压迫可就大得多了……
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后背都泛着凉。
察觉对方似乎就打算那么看下去,易周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路前辈……好像不怎么担心?”
除了最开始那一剑,对方一直气定神闲地抱臂在旁,脸上丝毫没有焦急之色。
不过,易周也想象不到“剑尊失态”是什么模样就是了……真到那时候,恐怕天都要塌下来了。
至于那日跟着“师父”,在茶馆的包间里,听见那个“剑尊醉酒”的故事……
要是说看见剑尊之前,那故事还有三分的可信度,如今看见了剑尊,却连半分都没有了。
——这样一个人,实在无法想象他会酒后失态。
而那边,被问的路令章,似乎也很意外他这问题,沉默了片刻后,简短给了回答,“……无需担忧。”
易周:“……”
这回答了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吗?……多亏了说这话的是剑尊,不然就是一个找打吗?
他心里腹诽,脸上却端起营业性假笑,恭谨道:“前辈说得是。”
这话落后,他又心思一转:也对,裴前辈已经去找此间主人——单看吕湃为了“已故”魔教教主搞出的事情就行了,要是他知道教主被他关到地牢里,那恐怕……挖,也要把人挖出来……
路令章却不觉如此,他猜测裴锦谢此去,大约要扑个空。
他了解那人。
时越那时已经躲开,却主动跳了下去。那时,他便就猜到,吕湃大约也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