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肯定也有度日如年的时候吧?譬如说……
当你第一次听见莫殇在睡梦中喊我名字的时候。
或者……再譬如说……当你第一次质问莫殇的时候?
静姝……是不是很痛苦?”
静姝恍然一愣,神色有些暗然的低下了头去,良久这才看着一旁的盛之音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盛之音笑了笑,随口回了一句:“猜的。
不过也感谢你,印证了我的猜测,现在的我心情十分的好。
这说到底……怕是还要拜你女儿所赐,若不是她提醒了我。
我怕是一辈子也没办法想到这些事情的。”
静姝看了一眼远处的青黛,随即有些诧异的问道:“青黛?
此事与青黛有什么关系?这种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跟外人提及过。
只有我和莫殇两个人知晓,青黛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盛之音则依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摇着头说道:“都说了,是猜的,你女儿和沈漫交谈的时候。
无意中提及过你和莫殇,倒是不得不说,你女儿活的倒是通透。
或许也因为她只是一个局外人,所以才会猜到这些事情吧。”
静姝徒然跌倒在了地上,然后没落的说道:“现在你知道了这些,打算怎么做?
将莫殇从我的身边夺走吗?可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莫殇……”
盛之音则摇着头说道:“不会的。”
或许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太轻,也或许是因为静姝不大相信盛之音会说这三个字。
总之,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
盛之音再次十分肯定的说道:“我说,我不会将莫殇从你的身边带走的。
当初他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既然选择了你,放弃了我。
其实……我早就该放弃的,或许……”
盛之音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个时候,沈漫则看着满脸担忧的莫殇说道:“前辈,不必担心。”
莫殇勉强一笑,然后这才看着一旁的沈漫说道:“我……担心的不是静姝。
之音自然不会伤害她的,毕竟她答应我不会再伤害静姝的。
我只是……担心……”
莫殇将话说到这里,随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其实早晚都会被她知晓的。
她恨了你这么久,终究还是要放下仇恨的不是吗?
这样……或许你们三个人都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了。
即便永远都出不去这里,至少还可以相安无事。
再见面,也不会再剑拔弩张了不是吗?”
一旁的青黛听了这两个人的对话,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头脑,良久这才诧异的看着楚玉珩问道:“你能听得懂他们说的什么吗?”
楚玉珩摇了摇头,他自然也是不清楚沈漫话里的意思的。
良久这才见沈漫转身看着青黛说道:“你之前随口一说的猜测,或许对了。”
青黛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啊?”了一句。
良久,这才忽然意识到沈漫的意思,继而惊讶的问道:“你是说……我之前与你说的那个……”
沈漫点了点头,青黛立刻惊讶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良久这才哭笑不得的说道:“虽说我那时候说那些话也是真情实感的。
可是……可是我也没把他当真事去相信啊!
现如今……你们告诉我……我猜的那些都是真的?”
沈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正欲说话,却忽然见到不远处,静姝忽然十分恼怒的斥责了一通盛之音。
他们离得太远了,自然是听不到,盛之音和静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而此时的盛之音面色沉重的看着倒在她脚下的静姝说道:“只有这一个办法。
如果你想要救你的女儿的话,别无他法。”
静姝有些哽咽的仰头看着她说道:“可是……
我……这样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觉得良心不安的,当年……我已经欺骗过你一次了,实在是不想再来第二次。”
盛之音弯身,蹲在了静姝的面前,然后微微笑了笑,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柔声说道:“真好。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面说过话了吧?
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竟意外解开了心结。
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说谁对谁错了,就让他过去吧。
若是要怪……那便怪造化弄人吧,我们之间,真的有太多的误会了。
静姝……今生怕是缘分就要到处处了,来世……来世若是还有机会,让我们相识的话,那便让我们再重新开始吧!”
盛之音说完这些话以后,便将静姝给扶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
静姝似乎是依旧还不能接受盛之音的说法,良久这才猛然摇着头说道:“不能,求你了。
我们三个已经注定出不去这里了,已经注定要在这样的地方永远的待着去的。
过去的岁月里,我们相互折磨,没有一日是痛快的,可是现如今。
我们刚刚说完这些话……你竟然就要那样选择了吗?”
盛之音看了一眼远处的沈漫和楚玉珩说道:“如果不那么做的话,时间久了,怕是连他们也出不去了。
他们一个是你女儿,一个是我儿子,你忍心吗?”
静姝沉默了下来,双手徒然垂了下来,然后身子无力的后退了几步。
低着头,默默地留下了眼泪来,良久这才哽咽道:“鱼与熊掌……我都不想放弃。”
盛之音不语,忽然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只有一个心愿,别告诉莫殇。
无论我消失与否,都不要告诉他,我知道了一切。
就让他认为我一直恨着他就好了,这样,想必他也不会太过绝望。
只是……我这穿了千年的红嫁衣,终究是没缘分无他一道了。”
说罢,就见盛之音忽然飞至群山上空,那里仿佛有一层浑厚的结界一般。
盛之音伸手触摸了一下,双手立刻如同烈焰灼烧般缩了回来。